俘虜們的情緒瞬間低落了起來。他們望著如血的殘陽想著,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我不想再打仗了,我想回家!
「但如果你們聽我的話,我雖不能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活著下戰場,但我能保證你們中的大多數可以活下來。」押運官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此戰結束後,我一定讓你們歸鄉。」
霎時間,所有人猛地看向押運官。
緊張、懷疑、期待諸多感情雜糅在一起,讓他們心潮澎湃,靈魂顫抖。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誆騙我們?」上官依舊警惕。
押運官純黑色的眸子倒映著他們的身影,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大夥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最後有人一咬牙一狠心說道:「您說要俺們做什麼!」
反正最壞的結果不過一個死,既然有機會離開,那為什麼不試試?
第28章
天色朦朧,淡淡的霧氣從河水中生出,徐徐地攀上岸,與泛黃的野草糾纏不清,營造一片寧靜詭異的氛圍。
在下一秒,一群神色肅穆的士兵到來打破了這份「和諧」。他們目光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黑色的隊伍行走在雲霧間,猶如一條長龍,悄無聲息地靠近睡意朦朧的獵物。
初秋的風帶著寒涼,順著窗戶的縫隙進入屋子,驚醒了睡夢中的陳餘。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後,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卻在觸摸到陶杯時愣住。
他記得這個陶杯,上次夏說來見他的時候,他用這個杯子招待過夏說。
那個時候他還對夏說說過等他輔佐完趙王后,就回到代國跟他一起治理國家。可是——
陳餘攥緊了杯子,骨節嘎嘎作響,可是這一切都毀了!追隨自己多年的下屬被賊人殺了!他要殺了韓信為夏說報仇!
廝殺聲闖進了帳內,陳餘眼神一凜,掀開帳簾,問道:「怎麼了?」
親信連忙匯報:「韓信和張耳率軍殺來了!而,而且——」
「而且什麼?說!」陳餘厲聲道。
「他們還把夏丞相的頭掛在了大旗上。」親兵的聲音越來越小。
陳餘的腦子發出嗡的一聲,他目眥盡裂地看向親兵:「你說什麼?」
親兵顫顫巍巍道:「他,他們把夏丞相的頭掛在了大旗上……」
「可惡!張耳匹夫欺我太甚!」陳餘重重地捶在了木樁上,命令道,「號令全軍出擊,本王今日定要取了韓信和張耳的狗頭,以解本王心頭之恨!」
「代王三思,這——」
陳餘他紅著一雙眼睛看向李左車:「漢軍定是覺得我強他弱,所以決定趁著清晨我軍戒備鬆懈時出擊,欲先下手為強搶占先機。此時韓信和張耳都在漢軍的中軍中,廣武君還覺得他們會有詐嗎?」
言罷,他甩開了李左車,翻身上馬,拿上自己的武器就率軍沖了出去。
李左車急得跺腳卻毫無辦法。
見中軍大帳中衝出了一隊打著陳字大旗的人馬,陰嫚便知道魚兒上鉤了。
不得不說陳餘不愧是最先追隨陳勝起義的人,其驍勇善戰之程度令人驚訝。在他的帶領下,趙軍停止了潰散之勢,開始反擊。
眼見日出東方,濃霧將散,韓信當機立斷:「鳴金收兵!拋棄一切負重,若有違令者斬!」
金鳴聲頓時傳遍戰場,漢軍大大小小的軍官喊道——
「收兵!收兵!拋棄一切負重!違令者斬!」
「收兵!拋棄一切負重!違令者斬!」
霎時間,戰局瞬間明了。漢軍旗靡轍亂,敗勢如山倒,向絕陣跑去。陳餘信心倍增,號令全軍追擊漢軍。
井陘向西之地比山林眾多,所以不仔細觀察的話是看不到伏兵的。
漢趙兩軍正在山谷中展開激烈的追擊戰。一聲鳴鏑響起,前方忽然出現了一群漢軍。他們一字排開,盾兵守在前面,而弓兵已經就位。見大將已經進入陣中,漢軍軍旗一揮,弓兵立刻放箭,數千箭羽齊發。趙國兵卒躲閃不及,被射得正著。
但陳餘到底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伏擊雖然驚了他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他先是砍了幾個臨陣脫逃的兵卒,隨後大喊:「不許慌!盾兵上前沖陣!」
看著重整旗鼓的趙軍,陰嫚知道一場血戰必不可免。
「既至絕路,不進則死。」她拿起新制的馬槊,鋒指趙軍,金屬鋒刃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她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迴蕩在每個人的心中,令人振奮:「狹路相逢,勇者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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