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不語,臉色黑沉,眼底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透著寒意。
虞悅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她明白梁璟的計劃了,以退為進。
想讓一個人同意,就要先提出一個更不合理的要求。所以梁璟進門先惹怒宣文帝,再步步後退。然而看似後退,卻是步步緊逼,讓宣文帝不由自主地思考可行性。
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忽然,外面聲音變得嘈雜,孫公公的尖聲尤為突出:「姚少卿,您不能擅闖啊!」
急切的腳步聲響起,殿內三人齊齊向後看去,只見姚含均手中拎著一粗布麻衣之人的衣領進來,任憑那人掙扎也無力掙脫,被重重扔在大殿上。
「誒呦!」
不知來人身份,梁璟下意識上前一步將虞悅護在身後。
宣文帝怒不可遏,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當御書房是哪?當他的口諭耳邊風?一個個都敢擅闖!
不等他發火,地上之人皺著臉抬起頭,他在看清那人面容後瞳孔驟然收縮。
姚含均行禮道:「請陛下恕罪,事情緊急,臣須得即刻面見陛下。此人,就是范陽節度使,許釗。」
所有的事都因這個王八蛋而起!
虞悅從梁璟身後走出來,顧不得姚含均是如何這麼快抓到他的,先是一腳狠狠踹到他肩膀上,把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許釗又踹躺在地。
姚含均居高臨下地看著許釗,溫潤的聲線毫無起伏:「許釗,你自己向陛下交代吧。」
第67章 成全這回做得確實太過分了……
許釗連滾帶爬地起身重新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悶聲道:「罪臣許釗拜見陛下。虞小將軍不曾謀逆,是……是罪臣構陷於虞小將軍,請陛下降罪!」
說完,他雙手交疊於額間,頭往地上重重一磕。
許釗都主動認罪了,宣文帝無話可說,計劃落空,只能順坡下驢。他咬緊了後槽牙,眼中閃耀著怒火,喝道:「許釗!你好大的膽子!」
許釗蜷跪著的身子應聲一抖,頭埋得更深,一個字都不敢再應。
宣文帝望了望看不到外面的窗戶,對站在遠處的孫公公道:「去請定國公一家。」
梁璟出聲打斷,淡淡道:「既然許釗已然認罪,便可證明虞小將軍的清白。那麼審訊虞小將軍之人是何居心,竟敢胡編亂造,是許釗的同黨還是意圖欺君,父皇不一併查查嗎?別讓定國公一家寒心啊。」
宣文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對躊躇的孫公公補充道:「去把衛穆顯一併請來。」
也不知是踹許釗那一腳太過用力,還是一夜未睡導致的,虞悅感覺身上有些脫力,伸手撐在梁璟的手臂上借力。
梁璟察覺到她的異樣,輕聲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剛剛踹他一腳太用力了,有點累。」
依照她的體力,就是踹二十個許釗也不在話下,怎會至於踹一腳就發虛?
梁璟看她臉頰紅撲撲的,問道:「熱的話把大氅脫下來吧。」
確實有點熱,虞悅點點頭,梁璟伸手為她解下脖子前的帶子,脫下大氅搭到一旁的椅子上。
二人旁若無人地濃情蜜意,看得宣文帝眉頭越蹙越深。
「要是太累了就坐一會兒。」
虞悅抬眼瞥了一眼宣文帝的表情,見他注視著他們,比剛剛的臉色還不好。
「我不累。」她才不坐,坐下氣勢掉一半。
很快,虞家四人被晏廣濟護送而來,衛穆顯與孫公公緊隨其後。
本來無比寬敞的大殿,變得有些擁擠。
虞忱走在虞崢身後,嘴唇微微發白,有碎發散落在額間,玄色的窄袖長袍上能清楚地看到洇出的血跡,即使已乾涸變深,也被虞悅一眼看到。
他們果然用刑了!
「大哥……」虞悅身上突然又有力氣了,向虞忱走去。
兄妹二人已大半年未見,不成想再相見,兩張不甚相似的臉上,卻是同樣的憔悴模樣。
虞忱擠出一個看起來並沒有很開心的微笑,摸摸她的後腦,向一貫哄她的那般,悄聲道:「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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