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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誕生,就不存在自由意志。

她應該慶幸自己獲得了幾個月純粹的歡喜和幸福。

回鶴市的高鐵上,傅清微問身邊坐著的穆若水:「師尊本來想瞞著我這件事多久?」

「瞞到瞞不住那天為止。」比如她六十歲了,發現穆若水還是二十三四的模樣,到時候再怎麼藉口道行高深也漏洞百出了。

「為什麼沒有堅持下去?」

傅清微想:這樣她就能無知無覺地再過二十年。

穆若水也在想為什麼突然決定坦白。

是因為親眼目睹杜昔言和甘棠的悲劇嗎?還是傅清微說的那句「人鬼殊途」「長痛不如短痛」?

穆若水垂在身側的指節曲了曲,沒有看向她的視線投向窗外。

「因為覺得對你不公平。」

傅清微把她當一個人類來喜歡,幻想著人類才有的美好未來,長命百歲,白頭到老。

這些她都給不了她。

她還年輕,趁著她對她的情分還不深,她若是想及時抽身,也……來得及。

就像甘棠一樣。

傅清微的腦袋輕輕地靠過來,枕在她的肩膀上,閉著的長睫毛尾端慢慢染上濕意。

似乎從她知道真相以後,就總是淚意朦朧。

如果和她在一起真的如此痛苦的話……

穆若水說:「你可以離開我,我不會殺你。」

傅清微立刻睜開眼睛,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以離開我。」穆若水那雙無機質般冰冷的眼珠里看不到任何人類的情緒,傅清微在此之前從未深思過,為什麼她總是冷冰冰的模樣,沒有活人的感情。

傅清微:「你要趕我走?因為我是人?」

穆若水:「我只是給了你一個選擇,你應該珍惜,我不是常有這種耐心和寬容。」

「可是我離不開你。」傅清微放低了語氣道。

「離不開無非是依賴。」穆若水說,「我可以像抹去甘棠的記憶那樣,抹掉你的記憶……」

「不行!」傅清微打斷她,同時兩隻手擋在自己的眉心,說,「你休想抹去我的記憶,我死也要記得!」

「……」

傅清微委屈地說:「師尊,你是不是嫌棄我是人?」

穆若水一口氣沒緩上來,頓了一下咽回去:「我何曾嫌棄你是人?」

「那你為什麼趕我走?」

「我何時……」

「剛剛!」

「為師是……為師只是……」穆若水不能答,她不能說是自己不忍見她為此事日夜痛苦,她心裡也不好受,不如一了百了。做這個決定她不比傅清微輕鬆半分。

「只是什麼?」

「隨口一說。但你也可以放在心上,在我反悔之前都有效。」

「我不會離開你的。」傅清微的話立刻響起來,不管她說什麼,她只認準這條,靠過去重新抱住女人的手。

「真的?」穆若水沉默良久,問了一句。

「真的。」

「那你再離開,我就……」

「殺了我。」傅清微接上她的下半句,同時掰開她緊攥的掌心,握住她手腕五指掐住自己的脖子。

穆若水猝不及防,帶出一個輕輕的語氣詞,懊惱:「你。」

傅清微也「咦」了一聲,感覺自己脖子裡濕濕的,抬手去摸,她拿下指尖一看,是紅色的鮮血。

她受傷了?為什麼沒有疼痛感?

那麼剛剛接觸過她脖子的……

傅清微迅速捉住了穆若水往回抽的手,攤開她被自己指甲劃得鮮血淋漓的手掌。

穆若水第一時間嘴硬:「我劃著名玩兒。」

傅清微不和她爭執,壓著眉眼道:「我給你包紮。」

「不必,已經好了。不信你自己看。」

傅清微仔細捧起她的手,底下深可見骨的傷口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在她眼皮子底下恢復如初。

饒是如此,傅清微還是用濕巾和紙巾擦淨了她手心的血跡。

她最近哭得太多了,所以這次沒有再哭,只是一時沒有開口,自己消化情緒。

穆若水看出她在強忍,便說:「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一點都不疼。不信你可以用劍捅我一次,能劃破我一塊皮我算你贏。」

她安慰人的法子著實新奇。

傅清微抽噎:「我贏了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嗎?」

「是啊,這樣你就可以出師了。」

「……」

傅清微不想和她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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