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空氣喚了一聲。
甘棠轉為呢喃自語,從脖子裡取下那枚魚形翡翠吊墜,攤在手心,呆呆地坐著,猶如一具失魂的木偶。
傅清微上前扶她起來,手剛碰到她的胳膊,甘棠突然當著她的面吐出一大口血。
傅清微失色:「甘棠——」
鮮血染紅了綠色的玉墜,她一隻手緊攥著玉墜,另一隻手死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有一柄鈍刀子割肉,一片一片地將她的心剜下來。
「好痛……」
甘棠痛得蜷縮在她懷裡,弓著身子。
杜昔言當年就是這樣嗎?你是這樣痛的嗎?
昔言……
她喉頭一甜,猩紅的血再次溢出來。
傅清微抬頭:「師尊!」
穆若水蹲在她身邊給她把脈,說:「情志內傷,氣血鬱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小大夫給你的藥,你給她餵一粒。」
她替傅清微把沙發上的背包拿過來,傅清微單手找到藥瓶,倒了一粒出來,餵進甘棠嘴裡,穆若水適時遞了水過來。
傅清微一隻手不方便,拜託了穆若水,穆若水將她扛回了臥室,放在床上休息。
傅清微說:「我今晚要陪她在這裡住一晚,師尊可以回去睡,也可以睡在客房,我待會幫你收拾出來。」
穆若水問:「你睡哪兒?」
傅清微:「我不睡,我守著。」
穆若水點頭:「那我去睡了。」
傅清微:「……」
她以為師尊會陪她一起守。
穆若水可以陪她一起守,守夜守妖怪,守什麼都好,不能是守另一個人。
甘棠短時間不會醒過來,傅清微把主臥的房門開著,去客房給她整理,換了新的四件套。
甘棠在午夜時分醒過來,傅清微正在練習吐納,聽見呼吸聲有異便睜開眼睛,甘棠盯著天花板出神。
傅清微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櫃,熱了涼,涼了換新的。
甘棠的眼珠終於從聚焦的一個點回來,撐著身子坐起來喝水。
傅清微要來扶她。
甘棠:「楊大俠照顧好自己就行。」
傅清微:「……」
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是……
她的心理活動還沒完,甘棠喝了一口水進去,吐了一口血出來。
不太好。
「師尊救……」
甘棠制止她的大驚小怪,說:「剛剛沒吐乾淨,現在吐乾淨了,怪不得我睡覺一直感覺喉嚨堵著。」
傅清微換了杯新的水,甘棠喝了半杯,沒有再吐血。
穆若水打著哈欠走過來,打著哈欠走回去。
傅清微的擔心溢於言表:「你感覺怎麼樣?」
甘棠摸著自己的心臟位置,實話實說:「還是有點疼,但是沒那麼疼了。」
「明天我送你回媽爸那裡,你在家養養身體,順便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好呀。」
誰也沒提杜昔言的事。
失戀這件事,如果遇到渣女,哪怕不渣,只要是個人還活著,就能罵幾句泄憤。
可杜昔言,無從提起,那是血和淚一起流過的三百年,不如不說。
*
「阿姨叔叔好。」
甘媽媽和甘爸爸早就接到她的消息,計程車剛到樓下,車窗外面便映出二老的臉。
傅清微打了聲招呼,先把甘棠扶了出來。
甘棠扭了扭身子拒絕了攙扶,說道:「我沒那麼弱好嗎?媽爸,你們去攙傅清微,她都變楊過了。」
傅清微也不用她們扶,她的胳膊正被穆若水霸道地扶著。
……其實差不多好了。
甘爸爸推了推鼻樑斯文的眼鏡,關切道:「咱們清清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下,你們別聽她亂說。」
「這倆孩子,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菜市場買個豬蹄補補。」
「現在去也不遲。」甘媽媽發話說。
「那我這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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