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成!」夕照尖嗓,「你還要陪陛下回宮的!」
萍萍身上一冷,須臾反問:「我為什麼要和他回宮?」
「陛下找了你這麼久也等了這麼久……」夕照終於覺出不對勁了,聲音越講越小,「總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你說是不是?」
方才說那句海闊魚躍時,她就憶起自家娘子的教授,但僅一帶而過。這會氣氛低迷,心緒就受到感染,陰沉沉,一句月明禁不住來來回回追憶。
夕照合上唇,也沒了笑。
萍萍不知如何接話,與夕照兩廂沉默。
柳湛睹著萍萍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心漸緊縮。
片刻後,萍萍側首看向柳湛,他心又被拽著一揪,急嗓聲干:「我不是要挾恩圖報。」
他覺得有必要解釋,沒想過要挾她,更不希望她有負擔,最重要的,他和她之間,他求的不是恩情,不是償還!
萍萍再次陷入沉默,事實上她始終沒再開口——此刻,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莫名心煩意亂。
良久,柳湛難得逮到一回對視,立馬扯嘴角一笑,無聲詢問:那你會和我回去嗎?
萍萍眼皮直眨,避開對視。
她不會回去的。
她的行動給予了答案,柳湛一顆心沉沉下墜。他苦笑,嗓和鼻都發酸:自己做得還是不夠,對嗎?
萍萍睹見柳湛神色,愈發煩躁,像胸腔里有一堆亂麻,必須限時解開,卻越扯越亂,怎麼也理不清。
她已經意識到這兩天原本平靜的心變得容易激動。
她有些逃避這變化,撩眼皮瞪向柳湛:「你為什麼總是要在我眼前出現?」她聲音恨恨,「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柳湛愣怔,分唇。
他突然想起之前爭天下時,思忖過的一段話:「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強求天下,是行不通的。
你想要將天下攥在手裡,刻意去占有,去束縛和掌控,最終往往註定失敗。
這是老子的無為。
彼時柳湛嗤之以鼻,此刻卻若棒喝,由天下推及情愛——越刻意強求,她就退得越遠。
也許這世間所有事,都不可執相,不可強求。
她有她自己的意志,她不情願,攥得再緊也會像沙子一樣從指縫滑走。
柳湛起身,黯然神傷。
他不願最後留在她心裡的形象,只剩追著乞著,苦苦相逼。於是轉身拖著步子往門口走。
三、兩步,忍不住最後一次回首:「萍萍。」
萍萍還在心煩意亂,既覺得方才話說重了,又開不了口道歉。
柳湛見她一直垂首,頭都不肯抬下,笑了笑:「君當如月妾如星。」他搖首,「其實你不是星辰,是赤日。」
她說得對,他也不是月亮,他是草木大地,凡夫俗子,皎月可以無星,但草木和人都離不開太陽。
一旦沒了太陽,就活不下去。
不管萍萍看沒看他,聽沒聽進去,柳湛覺得說出這句話,都了無遺憾了,他看向桌上:「灌湯冷了就別吃了,潑了吧。」
說罷掉頭而去。
隨侍們得了命令,隨官家下山,雖然沿路官家面無表情,他們卻覺滿臉皆是哀戚,傷痛欲絕。
一行人正沿山腰石階下山,忽然左右射來近百飛箭,兩廂夾擊,湛藍淬毒,嗖嗖作響。
前方路亦被毀,地上突然多出數十吐芯毒蛇並毒蟲。
「護駕!」
「保護郎君!」
隨侍們拔刀撥箭,護著柳湛退進竹林,一隻被削尖的竹籠從天而降。
「郎君閃避!」隨侍們提醒柳湛左躲,柳湛卻比他們反應更快往右縱身,翻腕袖旋,不僅躲過竹籠,手中薄劍還砍斷機關。
見隨侍大多往左,柳湛蹙眉:「當心地陷!」
天羅地網往往成套為機關。
往左落的隨侍們剛一觸地,地就塌陷,現出裡面挖空的尖竹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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