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沖萍萍笑道:「嘗嘗,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萍萍其實無論何時,都饞酥鮑,心卻下沉一寸,面上淺笑:「不了,我早上吃飽了。」
柳湛的心再次跌落。
萍萍揚了下手:「那我去那邊幫忙了?」
說這話時,沉下去的忽又躍起一寸,持平。
「去吧。」柳湛面上始終掛著和煦的笑,語氣始終溫柔。
周蒣宴須一人主持唱誦,大夥自然推薦最有文化的張安。
張安事先寫好千字墨稿,一卷長得兩手兜不住,直垂地上。
他一字字照著念。
萍萍聽了會,發現掉書袋嚴重,詞句晦澀,且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意思,是車軲轆話。
她再往下一掃,十來桌人,大半摻起瞌睡。
她有點明白張安為什麼考不中了,正想著,見張安順著讀已快讀完手上捧的,萍萍連忙幫他拾起地上掉的,張安讀到那一行剛好接上,沒有中斷、磕巴。
張安感激看向萍萍,四目相對,萍萍淺笑點頭,張安馬上跟著點了下,紅著耳根繼續念。
唱誦了半個時辰才說完,接下來該行「試蒣」——這是本朝周蒣必行的風俗,將果木、飲食、官誥、筆研、筭秤羅列在一塊紅布
上,那做周蒣的小兒從頭至尾爬過,看先拈何物,以為徵兆。
這項有意思,大家從昏昏欲睡中醒來。
善堂里男童不多,今日周蒣這位,天生右手沒有五指,才被遺棄。他爬的時候萍萍和另外兩位小娘子沿路跟隨相護,男童右手抓起一支毫筆,眾人叫好:「好,將來考狀元!」
話音未落,男童就丟了筆繼續朝前爬,抓起那方硯台。
這個重,萍萍趕在男童下面托住,砸壞硯台是小,碎砸飛進他眼睛裡就糟糕了。
男童懵懂不知,抓著硯台揮了又揮,折返回爬,一路不放手,萍萍就上下左右一路托護,為了方便,改蹲為跪,情急之下跪著爬了兩步。
試蒣完便開席,眾人吃吃喝喝,也不講究,有幾個酒蒙子到處敬酒,輪到萍萍這,她不好拒絕,也喝了兩盅。
不一會兒,柳湛也來給她敬酒了,定定看著她,幽黑的眼眸像要把她吸進去。
萍萍心一慌:「不喝了吧,我都上臉了。」
柳湛唇抿一線,而後旋起,溫柔笑應:「好。」
他帶著滿滿一盅酒離去,周圍皆是歡聲笑語,小童們嬉笑打鬧,襯得他的背影格外孤寂。
少頃,柳湛折返,手裡的酒不知道是倒了,還是喝了,反正沒了,變成一碗清湯。
他將湯雙手捧到萍萍面前,見她不接,也不惱,笑著放到桌上,溫聲告知:「醒酒湯。」
萍萍小聲,極利落地道了聲謝,她能感受到湯麵散發的熱氣,應該是他特意溫過,但她沒喝,繼續同旁人閒聊、說笑。
善堂里有幾個婆子年輕時是演雜劇的,這會不上妝就演起來,身上功夫都還在,引得陣陣喝彩。
萍萍長得不算高,又沒賣力擠,站在後排有些瞧不著,踮起腳尖,揚著下巴看。
「萍萍。」
「萍萍。」
旁邊人喊了兩聲,她才側首,柳湛不知何時站來她身旁。
「我舉你起來?」柳湛笑道,「瞧得清楚些。」
周圍沒人那樣做,萍萍拒絕:「不了,太尷尬了。」
柳湛沒應聲。
萍萍繼續觀雜劇,不多時,身邊男人再次開口:「喝水嗎?」
雜劇正演到精彩處,萍萍目不移,只口中拒絕:「不渴。」
「吃不吃東西?」
萍萍這回口都沒開,只右手壓低擺了擺。
柳湛見人多擠著,天氣又漸熱,周圍已有人打起扇子,便也抽出一把摺扇,展開來為萍萍扇風。
「不用了。」萍萍過了會發話,柳湛道:「我——」
「噓!」萍萍轉頭指放唇上,瞪他一眼,「我聽不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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