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蔣望回喉頭再次滑動,收走禮物,許諾萍萍:「明日給你。」
「明天還約在這裡嗎?」萍萍追問。
蔣望回應允時已經想好:「不在這裡,娘子可知自己住所後面有間紅梅閣?」
「知道。」
「那裡約見吧,午時三刻。」
「好。」
翌日,萍萍提前了一刻鐘赴約,沒想到蔣望回比她還早,已經候在閣中。
萍萍還是第一次來這後面,透窗望去,梅花盡謝,枝頭都光禿禿的,等等,怎麼還有幾個花苞?
她定睛細辨,原來是夾在梅樹叢中的一樹桃。
「桃花快開了。」蔣望回跟在她身後眺看,不過僅只這一句,接下來就不知道再閒聊什麼,索性直入正題,一包包遞給她,一樣樣交待清:「這是蒙汗藥。這是解藥。在下沒有軟筋散,但這香能讓人筋骨酥麻,這一瓶是解藥,點香前含一丸在舌下,可保自己清明。」
萍萍聞言,做勢就要點香,蔣望回本能抬手,再下一剎就放下,沒有阻止她,反而提醒:「點之前你要先含一丸。」
然後他被放倒,她就可以出宮了。
萍萍卻收起香。
蔣望回明顯愣了下,萍萍已拱手告辭。
蔣望回原先下巴壓低,頭微垂,這會抬起,目送萍萍遠去。
萍萍用起柳沛傳授的隱息匿氣法,悄悄來到會寧殿找阿梧,一番溝通,竟是跟著夜香車偷偷出宮。
「是跟不是藏在夜香桶里吧?」萍萍忍不住確認。
那叫阿梧的內侍回道:「娘子想藏在桶里也行。」
「那還是跟吧……」
「那你趕緊回去收拾下,今晚太陽落山後,戌時以前再到會寧殿來找我,不要帶包袱,可以揣點銀錢出了宮再置辦行頭。」
「今晚?會不會太趕?」
「你不想早點出宮嗎?」阿梧道,「寧早勿晚。」
一般月中送的夜香多些,人手更多也更臭,更利於矇混過關。
萍萍想想,該收拾的差不多收拾好了:「行,那就今晚走!」
她回院裡寫了張箋,用柳湛送她的月釵壓在桌上。沒有同姚書雲道別,徑直出院,運氣好,出東宮沿路只遇見兩位宮人,就是當初和她一起分進來的花照和金照,如今也才十五、六歲,卻不復那日殿中活潑多話,垂低腦袋侍奉在門口,猶如兩隻老龜。
出東宮後天已全黑,她又用上隱氣匿息,愈發無人知曉,眼瞅著快到會寧殿,忽然察覺一黑黢黢影子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萍萍在樹叢後停步,回首,黑影上前按著她的腦袋一壓。兩名禁衛提燈經過,未發現二人。
待禁衛走遠,黑影笑道:「小心點呀。」
萍萍借朦朧月光,辨認出柳沛眉眼。
他與萍萍對視,挑了挑眉:「這有什麼好吃驚的?你這招還是本王教的。」
又笑,「說來,本王行跡皆被盯梢,才不得不藏息匿氣,你怎麼也跟本王一樣鬼鬼祟祟?」
萍萍緘默,她知太子多疑,出征後必定忌憚皇弟,監視著柳沛的一舉一動,阻其聯絡宮外或官家。
萍萍朝柳沛擠出一笑:「哪有人說自己鬼鬼祟祟的。」
良久,柳沛輕笑:「走吧。」
萍萍怔了下,對著柳沛鞠了一躬,而後調轉身朝會寧殿趕去,大步流星不回頭。
是夜運送夜香的車隊沒有經過宣德門,走的是柳沛之前拐她去鬥茶的偏門。裴改之果不其然得了消息,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等在通津門碼頭,反而驅車候在宮外不遠處。
裴改之趕車,萍萍在廂內更衣,剛換好不久裴改之就告知抵達。
她挑開車簾,前方碼頭人來人往,夜裡仍繁忙卸貨,石碑上鐫刻「同津門」三字。
裴改之抬臂欲給搭把手,但萍萍沒扶,自行跳下車。裴改之也不惱,笑道:「船在那邊等著。」
汴河夜裡水霧蒼茫,萍萍和裴改之先後上船,小舟搖晃,水聲迴蕩。萍萍站在甲板上回望禁宮方向,裴改之見狀亦眺,冷道:「走吧,宮裡那些人和我們不是一類人。」
萍萍鑽進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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