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聽完沉吟:「竟有這事?孤剛出來還不知道。」
萍萍等他再開口。
柳湛允道:「我會打聽,有消息知會你。」
萍萍垂首:「多謝殿下。」
柳湛聞言忽生出幾分悶氣,似石塊堵在胸口。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他回話,同時確認這不舒服是因為萍萍和他說了謝謝。
柳湛吸了口氣,重新變得和顏悅色,本來準備走的人,突然多問:「今日還有半天,你有什麼打算麼?」見萍萍半晌不答,柳湛笑道,「若沒有就好好歇在——」
「我打算去仙韶院尋朱娘子。」萍萍打斷,告知。
她想續上學琴。
須臾,柳湛點頭:「好,還等著你以後學好了,來找孤討教呢。」
「我先睡個午覺再去。」
「好。」柳湛再允,與她又執手相望,言語眼神纏綿了會才離開。
萍萍回房躺下,但沒一會,估摸著柳湛走了,就出門悄悄去找姚書雲。
司膳的院子比她們的大得多,單人獨居,門前還有金
魚池。姚書雲似早曉得她出從雲宮,面上不見激動訝異,只將萍萍讓進門。
萍萍發現壁上貼的四幅金花箋換了新的,用來隔斷書房的水晶簾亦有置換。
「瞧什麼呢?」姚書雲給萍萍斟了盞茶,遞給她。
萍萍雙手接過:「你這地方好雅致。」
姚書雲白她一眼:「我還打算搬去你和夕照那院子呢,剛好你們院裡有個要出宮的。」
她坦然接住萍萍錯愕目光,怎麼了?她說的就是真實想法,既然住得都不怎樣,不如選個熱鬧的。正好萍萍回來了,仨人住一院方便一起用膳。
她打著萍萍的名號給太子上奏,不信他不允。
「說起夕照……」萍萍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姚書雲旋即回:「我知道的就那些。」
「書雲,我曉得你肯定還有沒和夕照講的。」因為夕照藏不住話,但自己可以,萍萍強調,「我保證不會同第三人講,絕不告訴夕照!」
她央了半天,姚書雲一開始咬定不知,後被纏得無可奈何了,又冒出兩字「不是」,最後緘口。
萍萍坐了半晌,突心一沉,如棒喝:「我保證也絕不告訴殿下!」
姚書雲顧忌的是柳湛!
少傾,姚書雲起身走到萍萍腳邊,躬身,袖掩手,手再掩口,對著萍萍耳朵吐氣如蘭:「金娘子那晚不是第一回服侍陛下,卻像換了個人,說出的話不是她的聲音,是另一個女人。那個人陛下應該很熟悉,也……」姚書雲壓低聲音,「我猜他也很怕那一個人,因為中元節後至今,陛下一直在服用安神少夢的藥物。」
萍萍看著姚書雲,姚書雲歪腦袋,沒了,自己的線人就曉得這麼多。
「陛下是不是還有什麼慢病?」
「噓——」姚書雲立即將指放到萍萍唇上,示意噤聲。她自己聲音再壓低些,比蚊蠅還細,「陛下有消渴症和風眩,痼疾。」
萍萍紋絲不動,姚書雲瞧她那呆滯樣,唉,偏要問,問完嚇壞了吧?
萍萍心中卻似有座銅鐘,不住撞響,心與耳畔俱轟鳴,聽不見其它——她曉得怎麼能讓一個人發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用腹語。
有人用腹語栽贓金娘子,恐嚇陛下。
宮中誰會腹語?
七大王。
猶記那日樹下,柳沛腹語炫耀「小紫絮」,說是鳥喊的。
這才是他被禁足的真正原因。
萍萍辭別姚書雲,一路上都攥著拳,因為心跳太快,中途停歇好幾回,還覺肚痛,穩了好久才再去仙韶院。
萍萍叩門,朱娘子一開就笑:「外面這麼熱麼?」
萍萍才發現自己不僅掌心,渾身都是汗,一摸卻是冰涼涼的。
朱娘子請萍萍喝了碗紫蘇冰飲,萍萍說起想繼續學琴的事。朱娘子聽完一笑:「殿下已經復立,你是要抓緊學琴。」
萍萍垂首,朱娘子以為她學琴純粹為了討好太子,
其實仙韶院有開夏季小課,但只熟人私底下教授,萍萍進從雲宮一年,朱娘子已將她排除在外:「可惜今年上半年的課已經結了,下半年吧。」
萍萍啟唇:「我當時選琴的確是因為殿下……」
「那再好好想想吧,」朱娘子打斷,「九月才開課,不急。」
萍萍不疑,真準備八月底再來找朱娘子。日子一天天過,忽有一日萍萍走哪都有宮人瞥著嘀咕,她去後廚打飯,平時經常給她多打的廚娘竟抖了又抖,最後到她碗裡只剩一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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