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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揚,放下瓷盞後,指在桌上輕叩了叩。

轟隆隆——

窗外兀響,萍萍唰地站起,因為牢牽,柳湛的胳膊也被拽起,二人幾乎同時望向窗外,天空明亮,卻不再是煙火而是電閃雷鳴。

萍萍想去窗邊看個究竟,柳湛卻始終拉著她的手,萍萍無奈:「你要麼鬆手要麼起來呀!」

柳湛起身,和她一起走到窗邊,聽咚咚咚亂聲,什麼東西正一點點打在窗上,不像是雨。窗戶柜子堵了半邊打不開,萍萍再往門邊跑,柳湛鬆手,她到了門邊開一條縫定睛瞧,抬手接,落在掌心的非雹既雪,迅速融化。

「下雪了。」萍萍道。

柳湛趕到她身邊,輕嘆:「最怕正月雷打雪,耕農苦了。」

茫茫黑夜裡大學紛紛揚揚,很快就一片白。

這雪下了七日才停,因為天冷,又凍了十來日才化,從雲宮重染綠,再見鳥飛,已經是開春了。

萍萍趁柳湛沐浴,再次來到井邊。她依然搬不動,但找到一根足夠粗實的斷枝,可以撬起一點,萍萍飛速朝裡面望了一眼,黑的,只有上面一圈亮,她毫不猶豫將另一隻手上攥的石子扔進去,眨眼間聽見落地聲。

這井很淺,落地的聲音極脆,沒有水聲。

萍萍撐不了多久,趕在力竭前抽出斷枝,假山石落下,仍嵌在原來的位置,沒有移動。

萍萍果斷將斷枝掰成四、五節,分開撒在院子各處,到角落時身後響起柳湛的詢問:「你在做什麼?」

聲音隱約有些冷,但萍萍轉過身來見到的是一張溫柔和煦的臉,就像剛來的春天。萍萍也笑,露兩個酒窩:「我在找有沒有烏塌菜。」

那是一種雪後採摘的野菜。

「那你找到了嗎?」柳湛笑問。

萍萍笑著搖頭:「沒有,今天要少一盤菜了。」

「沒關係。」柳湛過來牽她的手,一起回殿,萍

萍一會問「殿下你洗完了」?一會又贊「殿下你身上好香」,柳湛如沐春風,心裡高興,眼角餘光卻仍眺了眼井,石頭的第三道褶對準井口邊沿,沒有人動過。

天熱起來時,從雲宮打開了大門,柳湛進來時只一隊禁衛押送,出去時卻有引駕導駕,百餘內侍宮人奉迎,寶蓋金輿,團扇旌麾,黃門念的詔書洋洋灑灑近千字,萍萍跪聽,學會了鉤元提要,大意就是柳湛之前是受奸人蒙蔽,本性良善,如今問過天地祖宗社稷,復立他當太子。

萍萍已經一點也不意外。

柳湛乘輿,她跟隨隊尾,柳湛不曾回頭望一眼。

萍萍進冷宮那日記下了從東宮到福寧宮,再到從雲宮沿路的宮殿,這會隨柳湛行走,發現他繞了路。

不應該啊,近的那條路也十分寬敞,能八馬並駕。

在靠近福寧宮時,前面伴行的蔣望回漸漸落到萍萍身邊,在隊伍拐彎時輕聲提醒:「殿下要去拜見陛下。」

萍萍止步。

太子的儀仗和她越分越開,蔣望回立在萍萍身旁不動,嚅了幾回唇,才道:「娘子且先隨我回東宮,殿下稍候回來。」

他奉柳湛命令保護萍萍,待跨入東宮,任務完成,便要分開,萍萍卻仰下巴抬眼瞟他。蔣望回會意,眸色微晦:「娘子還有事?」

萍萍點頭:「剛才路上不方便說。」

蔣望回就近領她進一間小軒,窗明几淨,窗心嵌明瓦,可見外面翠竹芭蕉。

蔣望回負手:「此處無人旁聽。」

萍萍道:「蔣兄,昨日是你生辰,錯過了,也沒備禮物,只能遲補一句生辰快樂。」

今日廿六。

意料之外,蔣望回心頭撼動,眼鼻溫熱,分唇張目,差點情難自禁。

「殿下回時為何要繞過承平宮?」這才是方才人多耳雜,她不方便問的話。

「七殿下正禁足,若從他門前過,容易被好事者曲解成耀武揚威,傳到陛下耳中,旁生誤會。」

「七殿下被禁足了?」萍萍追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蔣望回已漸冷靜,開始斟酌字句:「去歲八月,殿下頑劣厭學,惹怒陛下。唉,不是第1回 了。」

萍萍之前是聽過柳沛的斑斑劣跡,官家偶有禁足,但都只十來天,這會從半月到眼下,已逾半年,忒長了吧?

萍萍直直看向蔣望回:「陛下緣何復立太子,你知道嗎?」

蔣望回垂首,避開對視:「年初雪災誤了播種,全國各地遍地糧災,陛下又疾患固久,一人難理萬機。」

七大王關著,八、九殿下還是蒙學稚童,只能推舉柳湛。

蔣望迴避過這一原由,只道:「所以復立殿下,分理庶政。」

萍萍想問的差不多了解,心生疲憊,揉了揉眉心。

蔣望回關切:「怎麼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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