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進裡間,見竟綁著兩個盛滿清水的琉璃瓶並一張茶餅,上下左右都有布托著,竟未顛碎。
「天河水。」
便是晨露。
「待會鬥茶要用的。」柳沛不假思索告訴她。
「那茶餅呢?」萍萍追問。
柳沛一笑:「昨兒剛獻進宮的建安小龍珠。」
那是最好的貢茶。
萍萍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在宮外也能贏了。
柳沛領她進了一座郊外別苑,粉牆細柳,杏花如繡,池塘邊停著一艘畫舫,裡面四、五位大官人,或兩兩閒聊,或靠在躺椅上任女使揉肩,見柳沛來,當中一人搖扇迎上:「楊兄,就等你啦!」
「開始開始!」柳沛擺手,心心念念只有鬥茶,對別的事沒興趣。
要讓那小宮婢瞧瞧,他之前僅是運氣不好,其實有得是真本事。
眾人就圍在圓桌旁鬥茶,都用的兔毫盞,但其他人用井水、山泉,至於茶餅哪個敢用建安貢茶,頂多沾個邊,用個福建路的。
柳沛果然又奪魁首。
斗完眾人用膳食,滿桌皆是麥糕、乳酪、乳餅這類甜膩奶香,油乎乎的,御膳都是逢迎官家喜好,幾乎吃不到,柳沛在這一口氣吃了七、八塊乳酪,愛死。
他看萍萍不動筷子,以為她和官家一樣不喜歡甜乳,便指桌上唯一一盤炭炙豬肉,汴京人稱燒臆子:「這個是咸口的。」
聞言,旁邊的大官人開口相邀:「今兒燒臆子是我這莊上養的黑山豬烤的,楊兄嘗一嘗,應該比別處好吃不少。」
燒臆子另配餅皮,講究人都用餅皮包肉再送入口,喚做荷葉夾。眼下餅皮都在另一張盤裡,疊成扇狀,柳沛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命令萍萍:「給我也包一個。」
萍萍其實打心底不情願,深吸了口氣,給他包了一個遞過去。柳沛咬一口,招手引萍萍上岸,遠離了眾人才問:「怎麼樣,今日見著本王的實力了吧?他們不是妾畏我了吧?」
「不是。」
柳沛聞言,得意洋洋。
「但不是鄒忌納諫,卻成了田忌賽馬,殿下用的水和茶和他們不一樣,上等馬斗下等馬,自然能贏。」
柳沛面浮慍色。
萍萍又道:「殿下要是不服氣,試試用同樣的茶、同樣的水,再比一場?」
柳沛抿唇不說話。
萍萍就明白了,他其實不希望別人忤逆他。
她想著他是阿湛弟弟,才多講幾句逆耳忠言,既如此,便也順著說:「方才只是奴的猜測,殿下其實茶技不賴,炙茶能顯龜紋,碾細香塵起,候湯如如湧泉連珠,只不過這幾天稍微差那麼一點運氣。」她沖他笑了笑,沒有酒窩,「人皆有歹運好運,待殿下運再起時,天地同力,奴婢就遠不是殿下對手了。 」
柳沛抿唇咬齒,其實心裡清楚萍萍說的對,他出了上等馬才贏的,可就是要面子不肯承認,想要這小宮婢也捧著自己,可她真捧了,又覺心裡不舒服,還是想她像從前那樣,直言不諱,獨一無二。
柳沛心內頗悶,鬥茶也沒了興致,過不一會就同眾人告辭。
終於可以回宮了,萍萍暗暗鬆口氣,可行不多久,後面就有人在後面囔:「前面可是楊兄馬車?」
車仍行,柳沛掀簾:「是我。」
來的是方才鬥茶的少年,單人匹馬,邊追車邊笑:「楊兄,瞧你這眉毛鎖的,是有什麼煩心事?」
柳沛不答。
那少年一勒韁,馬蹄抬起:「走,踏青去!我知道一處開闊好玩的地方,去那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唯余痛快!」
柳沛就愛玩,又被說動。
萍萍讀他神色,輕輕呼喚:「殿下。」
柳沛覺她說話似吹氣,又像柳枝撓心,痒痒的:「什麼事?」
萍萍小心翼翼,儘量賠笑,以免激怒他:「殿下只和奴說過要來鬥茶,沒有提過踏青跑馬。」
她回憶過了,鬥茶其實是當時涼亭里柳沛自己說了一句,她沒接話,更沒應承他。
柳沛想了想:「你不想去?」
萍萍點頭,又怕點了狠了惹惱這位主。
柳沛倒沒生氣,一口應允:「行呢,但眼下只有一輛車,本王還要去追他們,等會給你再雇一輛車吧。」
「多謝殿下美意,奴能自己回去。」萍萍只想早點離開。
「這離宮裡挺遠的……」
「請殿下放心,奴能回去。」
柳沛聞言沒再堅持,從懷中掏出一張二百兩的交子交給萍萍:「走累了就僱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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