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蔣望回也追到這裡,先跨過兩具屍體檢查,又掃向輪椅上昏迷的巧娘:「殿下這人還活著。」
柳湛嗯了一聲,他知道那就是凌三娘口中的巧娘。
一個蠢人。
眼盲腿殘既已成實事,便當識時務為俊傑,依附凌傳道做一朵乖順的解語花,才是她的正道。
如今沒了凌傳道的財力和呵護,以她的身子心性,能在這世道存活幾日?
柳湛可沒有菩薩心,直接道:「送去義堂。」
*
驛館內。
萍萍沒有繡別的,就繡了最簡單的「平安」兩字,從小到大都聽人說,心誠則靈。
任是這樣,她也因為心慌,手指扎了兩回針腳。
屋內的滴漏一滴又一滴,刻度直減,都過了午時,街上仍靜悄悄,官人也沒回來。
萍萍是越急做事越快,平安符已經繡好,貼心口揣在懷裡,下樓想出驛館瞧瞧,卻見館門口站了十來位執戟的官兵,人牆作門。
「這是在做什麼?」萍萍急眼問旁邊館吏。
「太子御駕,封館戒嚴。」
太子?
那是怎樣金貴的大人物?
萍萍愈發慌了,擔心官人,她和阿湛皆只是渺小砂礫,從前讀巨鹿之戰,楚霸王破釜沉舟,一戰成名,可她只感同身受那二十萬陣亡的無名將士。
一將功成萬骨枯,她怕太子是那一將,官人卻成了萬堆白骨中的一具。
不會的,官人不會有事的……她要去找官人!
萍萍不知不覺腳往前走,跟她關係不錯的館吏怕她硬闖,急忙拉住,低道:「萍娘子,不能出去。」
「為什麼不能?」
「賤避貴,輕避重,去避來。」
前兩樣她都懂,唯獨去避來……太子要來驛館?
「皇太子到——」
正想著前方一人又一人,如浪傳近話,館吏拉著萍萍下拜:「快跪,快跪!」
其實不用拉萍萍已自軟膝,低頭前她瞅了一眼,門前步騎車馬,烏泱泱絕對有上百號人,皆若肅穆金剛,這就是太子的儀仗嗎?
她根本看不清太子,只瞅見極高遠的步輿上的旒冕袞服。
天家貴胄威嚴懾服,眾人皆不由自主三稱千歲,又再拜訖,萍萍也跟著磕頭,磕頭,再磕頭,匍匐貼地。
無數禁衛從她身邊走過,萍萍眼前的靴尖一直在變,她緊張得不自覺抖了一下。
柳湛輿上睹見,不忍她跪久,淡道:「平身。」
她聽見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瞬忘尊卑,情不自禁抬頭,那步輿已進館門,她瞧清了,那旒冕後面的一張臉昨日還同她緊貼,阿湛竟是太子,太子竟是阿湛。
他突然比廟裡的金身還遙遠,原來官人真是掛在天上,摸不著的月亮。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燭
她又忘記站起來了。
還是旁邊館吏拉她, 平身了,萍萍才站起,腿跪得有些麻, 動作遲緩。柳湛的步輿從她身邊經過, 目光只掃了她一眼就移開, 對都沒對上。但因為離得越來越近,萍萍瞧清楚官人袞服上的紋章,龍虎雞火, 還有好些不認識的蟲, 他帶了許多革帶玉佩,應該各有各的講究。
萍萍仰著脖子, 他連鞋都是朱履。
人說餘音繞樑,柳湛的太子形象就像餘音,在她腦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等太子的儀仗全部過完後,她跟在人群最末挪動,正猶豫是一直跟著官人,還是回房?袁未羅過來,將她拉上樓梯, 並朝上指了指, 示意回房。
萍萍就帶袁未羅來到房門口, 先問:「是殿下讓你來的?」
袁未羅點點頭, 她這才開門和他一道進屋。袁未羅開門見山:「逆黨方才剿滅,殿下有許多要務要處理,暫時脫不開身, 他說要委屈娘子在這等候兩日,最多兩日,就來同你團圓。」
「好!」萍萍一口答應, 「如果有機會,勞煩小官人幫我帶話殿下,就說當務之為急,他放心去辦正事,倘若兩日辦不完,可以三日、四日,不用急著趕,我這邊會一直等他……對了,讓他記得也不要太過操勞,保重身體。」
袁未羅微張雙唇,訝異萍萍的反應。
和他預想的不同。
曉得
了殿下是殿下,她面上竟捕捉不到一絲惶恐戰兢,講的雖然是讓殿下不用急,她一直等之類的話,但那語氣,那神態,品不出討好之意,不像他們以下恭上,以卑媚尊,她好像還當她和殿下是平齊的,僅僅只是一位妻子對夫君的關切、理解和包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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