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突然朗聲質問,聲音在室內迴蕩:「是還沒回來,還是被你殺了?」
凌傳道盯著她冷若冰霜一張臉, 心頭嘔血:「姜巧蘭,那楊廉和凌小環對你壓根沒有心!」他先振臂,而後食指戳著自己的胸口, 「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對你掏心掏肺,你為什麼不能分半分、」他戳一下抖一下,卻仍不住戳著,「半分溫柔給我?我只要半分……」
巧娘面無表情,她以前給過整顆心的。
「帥臣。」婢女門外呼喚,僅兩字卻氣喘吁吁。
凌傳道瞥了眼巧娘,快步出門並反鎖上,走上走廊,才駐足不悅道:「不是說過有事廊下候著,不要敲門。」
婢女硬著頭皮出聲:「帥臣,阿利找您。」
阿利是凌傳道的長隨,但凌傳道下過死令,除自己以外,其餘男子皆不得靠近巧娘。
凌傳道沉著臉穿過整條走廊,到盡頭繞過奇石屏風,前面架上已結滿快熟的葡萄。
阿利就等在葡萄架下,不敢往裡再多邁一步,還是凌傳道走向他。
「帥臣,林中丞登門,說要拜會您。」阿利壓低嗓門,「但他帶了兵,小的沒敢放他們進來。」
凌傳道回頭凝望走廊,半晌不動,仿佛從未飛過的雛鳥,眷戀猶移,不肯離巢。
「天長軍呢?」他問阿利。
「十五里外可聽調令。」
「讓他們入城!」凌傳道拂袖轉身,如鳥振翅高飛,大步流星走向正門,臨行撂下一句命令:「你倆在這守著,任何人邁過屏風,格殺勿論。」
他還未到正門,甚至沒通過前院,就聽門外鬧哄哄。
凌傳道直接改道,腳下生風,拐上閣樓,在高處俯瞰下方一切,御史欽差,成群官兵,皆被擋在門外,許多百姓圍觀,議論沸反盈天。
凌傳道眼沉沉望著下面,啟唇問身後另一心腹長隨:「這些天府衙沒一個人來通傳?」
長隨搖頭,恨恨道:「戚有恆這個有奶就是娘的,怕是早背叛您了。」
凌傳道倒不覺意外,官場如此,講忠孝節義禮,實際只名利二字。他繼續晲了會,淡淡下令:「放他們進來。」
大門對開,林元輿等人進入帥府。柳湛昨日和萍萍說開,終於睡一宿好覺,今早擒賊,心無掛礙,頗為輕鬆。他僅少時見過凌傳道數面,十餘年不見,各自長開,卻一眼眺清正堂中央高坐那人,長著和自己有一模一樣高挺的鼻子。
柳湛即刻垂首,入堂後再隨眾人躬身,始終不再抬頭。
凌傳道因此完全沒有留意到柳湛,只俯視一行人中央,被擁簇的林元輿,微勾唇角:「林中丞。」
林元輿仰首,愣一愣,皆道撫州范氏多出傾城絕色,但那是說美人,凌傳道一男子,竟也如此出挑,和太子似乎又有那麼一點點形似……林元輿一時想不出是哪裡像,怕耽誤事,斂了心神,拜道:「凌帥臣,論官職您是淮南東路總領,論爵位您乃忠勇侯,朝廷儀制,禮不可廢,下官這裡先行見過。」
「中丞居高位而不忘上下禮數,難能可貴,當為本朝典範。」凌元輿面上漸浮淡笑,林元輿覺得這笑也有幾分神似和熟悉。
「本帥早就有心結交中丞,只可惜身體抱恙,到今日才將將好一點。」凌傳道揮臂朗聲,「來人,設宴,本帥要好好款待中丞,彌補之前怠慢。」
「不必!」林元輿阻止,朝上方拱手,「老夫這趟來皆為公事,一是斷案,二是討人。」先斷民案,命人將謄抄好的文書遞一份給凌傳道,自己則續道,「老夫來揚州近十日,方知聞登鼓如何難敲。官家曾言,『天下以民為本』,民有疾苦,帥臣不但不予理睬,還層層設阻,防堵民口,藐視公堂,這何嘗不是虐待百姓?」
林元輿心內暗道:得虧修了那麼多遍文書,不然說不了這般流利。
凌傳道在上首翻了一遍,鬆手,文書落地。他輕飄飄否認:「這些都是假的。」
「本官身在御史台,當察查吏治。是非曲直,是真是假,還要請帥臣隨本官走一趟,升堂論斷。不過……」林元輿話鋒一轉,「離開帥府前,本官要先向帥臣討要一人。」
那楊廉的告示,潛逃同夥的搜查令一併呈給凌傳道。凌傳道早見過,這是最令他心驚肉跳的東西,強自抑下,笑著搖頭:「本帥不認識這個楊廉。」
「帥臣若真未包藏,可否允老夫一搜?」
「大膽!」凌傳道拍案,「本帥是官家表侄,當今太子的表哥,林元輿,你敢搜帥府,那就是大逆不道,公然造反!」
林元輿卻屈了屈五指,蔣望迴旋即出列,運起內力,獅吼一般,似要穿遍帥府:「府里的那人你聽著,楊廉已經伏誅,你現在出來……」
「來人,給我將反賊拿下!」還未說完,凌傳道就先動兵。
柳湛吩咐過,等的就是他先動手,林元輿知道計劃進行順利,但身體還是誠實地後撤,退到蔣望回身後:「帥臣你這是做什麼?本官又沒有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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