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要求殿下,殿下煮什麼面都好吃。
若非人多眼雜,柳湛都想白蔣望回一眼。筍潑肉賣得最好,他打算給蔣望回加筍潑肉的臊子,蔣望回卻發現案上魚皮的臊子剩得最多,方才排他前面的食客沒有一位點魚皮,遂急忙改口:「要魚皮的吧。」
柳湛無語,大勺調個方向,轉舀魚皮,盛完了把碗遞給蔣望回:「嘗嘗我的手藝。」
蔣望回點頭,端碗自行往裡走,背身擦桌的萍萍此時才轉過身來,發現蔣望回。她笑著走近,蔣望回卻急忙伸胳膊擋在兩人中間:「當心別燙著。」
萍萍愣了下,點點頭,蔣望回側身離她遠點,端碗去空桌,萍萍見狀忙繞半圈,又去擦一邊他要坐的桌子。
「小心燙。」蔣望回再次提醒,等萍萍退遠些,他才把碗放到桌上,自己掀袍落座。萍萍走過來,可剛到桌邊,就躍過蔣望回肩頭,眺見柳湛手邊的蔥碗快見底了。
萍萍按了下蔣望回身邊桌角:「你先吃著,我待會來。」
萍萍一陣風似轉去切蔥,再折返回來時,手上多了一碟切成扇面的醬蘿蔔。
「自家醃的。」她將醬菜碟推到蔣望回碗邊,在他對面坐下,「我們這醬菜偏甜,不曉得你吃不吃得慣。」
蔣望回還沒開始動筷子,聞言立馬拾箸先夾一筷蘿蔔,吃完才道:「娘子手藝極佳。」
萍萍後仰,小官人說話文縐縐,她笑:「小官人,謝謝您來捧場。」
蔣望迴旋即回:「客氣客氣,之前承諾過,哪能食言。」
其實是柳湛特意打招呼讓他來一趟。
然後他就拖到最後一天。
萍萍沒再開口,蔣望回有些尷尬,不知再說什麼才不冷場,他放下筷子,手搭到腿上,說什麼呢……剛琢磨好,就聽隔壁那桌食客鬧起意見,大聲嘟囔:「我都說了兩碗不要辣子,不要辣子!你們怎麼還放?」
萍萍起身,蔣望回也跟著站起,趕到對面,倆食客點的都是排骨和筍潑肉雙澆頭的大碗,銀絲上正飄幾滴辣油。
「二位大官人消消氣。」萍萍賠笑鞠躬,她和柳湛商議過,潤州人吃辣少,不特意加辣子,只有主顧要求才額外加。
是不是食客太多,阿湛記混淆了?
萍萍扭頭去找柳湛,立馬對上他的目光,柳湛搖頭,記得清清楚楚,這兩人千叮萬囑要加辣子。
故意鬧事。
許是這些天太紅火,搶了誰的生意?
柳湛瞥蔣望回一眼,蔣望回點頭,明白,待會就去查這附近的湯餅店。
萍萍已經回過頭去,笑著問倆食客:「這個……你們當時……有說要辣子嗎?」
「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要求的?」
「反怪到我們頭上?」
倆食客語調突高,伸手要掀桌。
可掀不得!且不說麵湯滾燙,這打起來把家具打爛,食客全嚇跑,再傳出去,三水湯餅開業不足十天就干架……萍萍急著要去按桌子,柳湛卻將她往身後一拉,自己和蔣望回一左一右,按住方桌。
倆食客使出吃奶的勁搬,紋絲不動。
「官人。」萍萍拉柳湛袖子,別打起來,會砸壞店。
柳湛反手撫了下萍萍手背,放心,不會。他旋起嘴角,同那倆食客和氣道:「莫生氣,是我記錯了,給你們重煮兩碗。」
「不要了!」食客卻尖銳拒絕,幾跳起來。方才柳蔣二人出手不一般,他們雖然是拿錢鬧事的,但沒想真打起來:「這一碗都弄錯了還要第二碗作甚?晦氣!」
倆食客拂袖撤離。
柳湛端起兩碗面準備倒掉,萍萍攔住:「唉,別倒。」
這裡面有肉、筍、排骨,她捨不得,反正那倆食客又沒動筷子,「留著我晚上吃。」
蔣望回聞言瞟向自己那碗,也沒動過筷,萍娘子若不能吃辣,或者更想吃魚皮,可以換他那碗,他來吃辣的。
蔣望回張嘴又合上,不知如何出口。
柳湛瞥了眼蔣望回面碗面上游蔥,不做理會。
反正現在也沒新的食客,柳湛到灶前抽一雙尖端鑲銀的木筷,坐回桌邊,先對齊筷尖,然後開始在銀絲面里挑挑撿撿,辣油不管,只把蔥一顆顆挑出碗外。
萍萍瞬間明白,心花怒放。
她在柳湛身邊蹲下,下巴擱到桌上,指另外一隻未挑的碗,明知故問:「那這一碗要挑蔥嗎?」
「不挑。」
「那誰吃?」
「我吃。」柳湛語氣平淡,手上卻仔細,挑完全部蔥,才抬起頭,把無蔥的那碗推到萍萍面前。萍萍改蹲為坐,夾起一筷子面,突然想起蔣望回還在旁邊,就笑著招手:「小官人要不也端過來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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