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萍萍疑惑轉身,睹見裴小官人站在她身後三步距離,蓮瓣玉冠,荼白鶴氅,人比雪皎。
「裴小官人。」刀手招呼。
裴小官人笑笑,往攤位走,萍萍垂著腦袋讓到一邊,聽刀手剁排骨,啪啪直響。
油紙包好,刀手再數四十枚銅板給她:「喏,你點一點,是不是四十文。」
「不用點了,您我信得過。」萍萍收貨收錢,放到車上,調頭就走,裴小官人隨即叫住她:「萍娘子。」
萍萍腳下一頓,板起臉回看,見裴小官人正面對她,還伸了右臂,懸在空中。
他的氣色好像比以前更蒼白,卻還是擠出笑,柔聲詢問:「在下有幾句話想同娘子講,能否借一步說話?」
萍萍心一狠:「不行,我官人還在家等著我呢。」
說完回正腦袋,拉車快步離去。
與此同時,萍萍家中。
蔣望回正將袁未羅、蔣音和找的零錢呈給柳湛,有交子有銅板,皆混假。錢:「是張記的刀手找的。」
柳湛抬手,示意蔣望回收好。
「張記屬下查得八。九不離十,郎君若是有空,可與屬下同走一趟。」
「就今晚吧,此事易早不易遲。」柳湛旋即接話,「你身上還有蒙汗藥嗎?」
蔣望回昨晚進張家,有幾頭豬沒吃飽叫得厲害,給它們用了點蒙汗藥:「還剩大半包。」他以為柳湛也要藥豬,「我待會再去備些。」
「不必。」柳湛抬手討藥。
蔣望回呆了須臾,遞上蒙汗藥,柳湛收好:「她快回來了,你速去。」
蔣望回拱手應喏,接著縱身翻過院牆,消失不見。
過了會萍萍就到家,柳湛上前接車,萍萍先把排骨吊井裡保存,軲轆轉動,吱吱呀呀,萍萍笑道:「這軲轆老了,得修修了。」
柳湛瞥著井底:「這塊排骨多少錢?」
「六十文。」她主動道,「你給的那張交子太大,我本來不想麻煩人家,但身上銅板只有四十一文,還是用了你那張交子。」
柳湛心想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找的零呢?」
萍萍會錯意,用肘拐了他一下:「不會少的!小葉哥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數給我的。」
說著就把錢攤出來給柳湛看,柳湛也笑,先飛快瞟了眼被她拐著的胸膛,又瞧銅板,一順掃過——全是真錢。
張屠倒是不坑近鄰。
「明天別出攤了。」
萍萍分唇,正要問為什麼,柳湛低頭主動看向她,神色溫柔,笑意欲深:「我們早點準備開鋪子。」
劍眉鳳眼,此刻他是如此俊逸,萍萍盯著柳湛眸子,好似一汪幽潭把她吸進去,不由痴了。
還是柳湛抬手在萍萍眼前擺了擺,她才回神。
萍萍正好下午得空,就拉柳湛去看鋪子,才逛第一間,柳湛就說挑的這間正好,幫她買下來。
「阿、阿湛,我、我……」萍萍張口結舌,原本打算租的。她靈光一閃,心頭驟緊:「你沒幹什麼犯法的事吧?」
柳湛沒料到節外生枝來這麼一出,但他腦子轉得也快,風淡雲輕笑道:「違法沒有,但身為護衛,出生入死,掉腦袋的事常干。」
萍萍聽著心疼,不知官人身上有多少傷?知他不願掀衣,無法查看,萍萍只能挽上柳湛胳膊:「別幹了,往後我們經營鋪子,過安生日子。」
柳湛覷眼胳膊,猶豫片刻,沒有抽手,但晚上他還是扯個由頭引開萍萍,然後果斷在那碗沒加蔥花的面里下光整包蒙汗藥。
是夜,子時。
柳湛特意換了墨袍皂靴,出門後蔣望回果然等在牆外,遞上烏黑帕巾,遮蔽面目。
二人一道潛入,一落地,蔣望回便道:「郎君隨我來。」
說著躍上屋頂,柳湛見狀跟上,瓦上速走,輕無聲音,到目的地柳湛隨蔣望回落下,一看前面是豬圈,頓時蹙眉:「怎麼又是豬。」
蔣望回貼牆挪步,小心謹慎:「它們夜裡熟睡,郎君莫憂。」
柳湛不由自主想起某人藥倒後的睡相,一剎神遊,察覺異樣,硬生生拉回神魂,低頭望腳下,一圈防人的鈴鐺。
柳湛和蔣望回皆熟稔跨過鈴鐺,不發一點聲音,豬圈深處的機關對他們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很快開門下到密室。
蔣望回點起火摺子,印版錢模,剛印好的偽。鈔銅錢都明晃晃擺在桌上,還有一頂熔爐,半屋待用川紙母錢。
柳湛上前捏起印版來看,蔣望回在旁舉著火摺子:「屬下就是一直沒有搜到帳本。」柳湛放下印版,蔣望回追上,「會不會張屠是個粗人,偽錢和私鹽都不記帳?」
柳湛不語,走到那一捆捆川紙前翻找,蔣望回怕火撩紙,把火摺子往身後舉。柳湛抽出一捆放到桌上,解開,拾起面上那張,蔣望回忙將火折湊近,川紙細看,中央巴掌見方有淡若黑煙的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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