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柳公子若要做點什麼，婚書是他的機會，但……他和你的親事恐怕是不可能。」

「除非你大哥我能即刻金榜題名，入仕為官，才能為你博一次機會，不然……」

「你還是趁早收了心思吧，別陷太深傷了自己。」

顧北亭說到這裡時，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顧佳琪沉默的小臉時，眼中滿是心疼。

這不是口頭婚約，這是交換了庚帖寫下婚書的婚約。

「大哥，柳君逸十二歲考童生，十五歲中秀才，是小三元，在府城頗有些名氣。」

顧佳琪看出大哥的心疼和無奈，便誠懇地與他分析這件事情。

她是穿越而來的成年人，不是真正本土生長的十二歲小村姑。

她重信諾，同樣也相信愛情的忠貞與付出。

柳君逸目前並無背叛愛情的跡象，他為他自己爭取心儀的小姑娘並沒有錯。

錯在，傅家出了當年抱錯的如今真假千金一事，婚書因此出了名字的問題。

連大哥都說了，婚書，是柳君逸的機會。

「他是一個聰明的讀書人，又出生在商賈之家，以他的才智和處事的手腕，他明白自己要什麼。」

「那就應該將選擇權交給他自己，由他自己去博一個改變的機會。」

「我不會去做什麼為自己爭取機會，這對剛回傅家的蓮芳不公平。」

「但這親事不是滿月時定的，而是在周歲時定的，也就是定親的人，是我。」

「所以，若柳君逸最終選擇的是我，並且能為我爭取到機會，我同樣也會當仁不讓。」

「若傅家和柳家將來強迫柳君逸娶了蓮芳進門，也不是蓮芳幸福的歸宿，這對她依然不公平。」

「若蓮芳堅持這門親事，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親事，將來夫婦不和睦，這對柳君逸同樣不公平。」

「若最後他們能相敬如賓、琴瑟和鳴，那份不公平也就不存在了，這才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所以，這件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也不該由我去爭取。」

「誰妥協、誰爭取，誰能兩全其美，其實取決於柳家，其次是傅家。」

「柳家和傅家都是商賈，他們是親戚更有利益牽扯，如何做可以不傷和氣，是他們兩家的事。」

顧佳琪說到這裡垂下了眸子，掩去眼底情緒。

如果可以，她也想為柳君逸付出，為原主也為柳君逸堅持的情誼。

不然，這場婚姻的自由只有柳君逸一個人在付出、在孤身艱難前行，同樣對柳君逸很不公平。

因為出岔子的是傅家，不是柳家。

可她不能這麼做。

她在傅家享受了十二年的千金身份，被傅家培養出來還去搶傅家為女兒定的親事，她也做不出來。

她不能去定論別人的結局，她只能等著。

等著柳君逸做出選擇，她才能做出選擇。

「大哥放心，我才十二歲，等我及笄，大哥早就金榜題名了，將來大哥入仕，我還怕找不著好親事嘛？」

顧佳琪暗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時已是一臉燦然笑容。

「現在，我們家還是先賺錢吧，有了錢，將來你的仕途才能走得更穩當，這是人情世故。」

顧佳琪又提醒地道。

顧北亭看著她，突然也笑了。

「你喲，小小年紀還知道人情世故了。」

顧佳琪卻彎唇輕笑，說出的話卻有些老氣橫秋。

「畢竟當了十二年的傅家千金，對行商、交際、人脈這種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商人重利，人脈和交際就是行商最重要的事情，做好了這兩件事，行商事半功倍。」

「所以，你在府城即使倉促，也要和柳公子提及釀酒一事，就是為了柳家的人脈？」

顧北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說了出來。

顧佳琪點頭，小臉嚴肅了幾分。

「原本也沒想到會遇上他，去富貴酒樓是為了將食方的利益最大化，畢竟是依葫蘆在畫瓢。」

「既然遇到了他，他在知曉我如今身份後還不變情誼，那我自然也要抓住機會。」

「不管親事最後的結局如何，以他和我過往的情分，賣酒這件事他還是幫得上忙的。」

「只要我家的酒好，價錢合適，未來我們不賣糕點只賣酒，也可以穩定賺上一筆了。」

「糕點確實不是長久買賣。」說到糕點，顧北亭微微蹙眉，有些無奈。

「縣城已經有人挑著擔沿街叫賣綠豆糕了，我們家離縣城遠，又不是每天都去，論便利沒優勢。」

「如今的優勢也就是桂花糕，還有能在縣學賣掉一些，論長久，與釀酒相比確實不划算了。」

顧北亭說起前晚回來沒有提過的事情。

「糕點是當時能做的低成本買賣，我沒打算長久去做的，釀酒並找到一條穩定供貨的渠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