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印證他所言非虛,一股寒意直逼頭頂,蕭時予被凍得一哆嗦,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若有若無的寒氣直接從自己身上散出來,在空中飄蕩著。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蕭時予抬眸望去,只見不少月氏族人紛紛趕來,怎會?!他們竟得知消息如此之快?
「蕭家小子,你爺爺我取你狗命了!」那群人中有人喊道。
他本想轉身就跑,這身體像是被點住了穴位一樣,一時難以起身,他來不及做反應,一柄鋒利的短刀從對方的人手中飛出,穿透了他的腹部,緊接著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耳邊儘是他們猖狂至極的笑聲。
窗外一聲悶雷,蕭時予猛然坐起來,滿頭大汗被驚醒,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指尖傳來的刺痛不由得讓他垂眸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僵直的手指竟然生生地裂開了,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似乎在提醒他,自己的時日真的不多了。
蕭時予隨手扯來一條絲帶,纏住了手指止血。
兩邊的燭火發出幽幽的光芒,沿著一條昏暗的走廊走下去,是一個又一個的鐵籠,鐵籠裡面是囚犯們猙獰的表情。
陰暗潮濕的四周泛著糜爛與腐屍的味道,一女子著鵝黃色月華裙緩緩走來,她的出現讓這裡多了一絲生機,蕭時予轉頭猝不及防與她實現相對。
視線往後,是楊晨心虛不已的臉,蕭時予心下瞭然,他收回目光,現在不是追究楊晨責任的時候。
身邊的獄卒推開了牢門,在蕭時予與溫韞之間來回瞧了兩眼後,便被楊晨拉走了。一時之間,這裡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兩人看著彼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氣氛有些尷尬,蕭時予動了動緊繃的唇,「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們不是已經和離了?」
溫韞跨過牢籠走進來,「和離?什麼時候的事?」
蕭時予喉頭一哽,這才明白原來當時交代楊晨送去的和離書,根本沒到溫韞的手裡,他快氣笑了,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真想一腳踹死這狗東西。
「我今日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
蕭時予抬眸看過去。
溫韞咬了咬唇,道:「和離想都不要想!你以為我們之間還和當初一樣,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嗎?」
她輕輕顫抖著,說著說著就帶了些哭腔,又倔強地咬緊牙,待到情緒平緩些才道:「我……我是不會同你和離的。」
蕭時予的心頭像是被一把無名火烤著,眼神忽明忽暗,靜待了片刻,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溫韞,不和離,你就是一輩子的寡婦了。」
這話像是一塊石頭扔在水中,她的心也跟著晃了晃,她滿眼哀傷的望著他。
她的目光太赤誠,蕭時予被看得渾身難受,他只好別開眼,近乎絕望般地道:「別這樣看著我,你走吧。」
可溫韞不走。她衝過去,緊緊抱住了這具冰冷而僵硬的軀殼,蕭時予想推開她,可這具柔軟的身體所帶來的溫暖,讓他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中,所有隱匿的情緒在他的心口瘋狂叫囂著。
終於,溫韞還是忍不住哭了。
少頃,那具僵硬的身子鬆動了,蕭時予捧起溫韞的手腕,低頭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低聲道:「別哭了,之前是我口是心非,騙你的。」
話落,溫韞止住了哭聲,呆呆地望著他。
蕭時予為她抹去眼淚,「此前我總說你自己的意願才是最要緊的,在這事上是我獨斷了,溫韞,我會努力活著從這裡走出去,以我人生中最好的樣子去見你最後一面。」
溫韞聲音很輕:「你不和離了?」
蕭時予望著她,緩緩點頭。
溫韞凝思幾瞬,認真道:「我不只要你現在活著,我要你一直陪我活著。」
蕭時予笑了笑, 「人與人相聚之時,不過須臾,總有分別的那天,溫韞,你能陪著我,我就很知足了,未必要活到百歲。」
牢籠外響起獄卒催促的聲音,溫韞這才念念不舍地鬆開手,她躊躇了會兒,在蕭時予耳邊輕聲道:「我是不是還未同你說過,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了。」
說完,她竟有些得意,笑吟吟地看了一眼蕭時予,「我會和無為道長一同想辦法,蕭時予,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救你的辦法。」
她不等蕭時予答話,也不在乎蕭時予的回答,跟著獄卒走出了牢房。
蕭時予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慌亂起身,幾步衝上前,朝著牢籠外看著,外面除了那些面目猙獰的囚犯,再無那熟悉的身影。
蕭時予回頭,原來被人愛著是是這樣的感覺……
第43章 出獄
◎台階兩側,各有一尊威風凜凜的小巧石獅子。溫母不舍地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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