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川不語,只是一枚裝滿靈石與稀世珍寶的乾坤袋拋向照臨。
照臨瞥了一眼乾坤袋,搖頭道:「你這又是何苦?卦象不會因為你的執念而改變。」
「算。」裴宥川聲音冷得像冰。
修為不如人,打不過也跑不掉,照臨無奈得抓了抓頭髮。
他取出一枚鏽綠銅錢,指尖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
銅錢在空中旋轉,發出清脆的叮噹聲。裴宥川的目光死死盯著銅錢,仿佛要將它盯出一個洞來。
銅錢落地,照臨低頭一看,眉頭微皺:「咦?」
「如何?」裴宥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沒有回答,而是又取出一枚銅錢,再次起卦。這一次,他的神情更加專注,口中低語不斷:「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
銅錢落地,照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到底如何?」裴宥川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耐。
照臨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卦象有變。」
「什麼意思?」
「卦象不明,隱隱指向歸墟海之外。相傳歸墟之外,還有另一方天地。」照臨緩緩道,「但那是傳聞中的地方,從未有修士能渡過歸墟海。」
裴宥川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是說,師尊還在世間?」
「卦象所言似是而非,未必準確。」照臨搖頭,「況且,歸墟海兇險萬分,即便是渡劫期大能也難以橫渡。」
裴宥川一言不發,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照臨急忙起身,「看在你是她徒弟的份上,給你一句忠告。關於那方天地的記載只存在於上古典籍中,唯有隻言片語提及,那是個仙道隔絕之地,即便找到了,受天地法則束縛,修士也無法入內!」
玄衣背影毫無停頓跨過殿門,裴宥川的聲音沒有起伏:「無論多難,我都要找到師尊。」
望著他的背影,照臨嘆了口氣:「痴兒。」
*
陰鬼蜮,魔宮議事正殿。
以彌珍為首的仙盟宗主們與一眾魔宮大能在商議共同舉辦仙門大比的事,議事已到尾聲。
五百年歲月過去,丹歌從膽大活潑的少女,成了手握重權,坐於主位的少尊。
「彌宗主,聽聞艮山中有修士出言不遜,被凌雁出手重傷,她向來聽不得揣測之言,希望沒有給諸位添麻煩。」
彌珍是人精,豈能聽不出來丹歌在維護凌雁,並暗斥出言不遜者。
「少尊放心,我亦聽不慣那些風言風語,背地議論者仙盟已出面懲處。」
雙方達成一致,氣氛融洽結束了議事。
商議結束,洛桑客氣送仙盟眾人前往傳送陣。
徐月有意落後一步,與丹歌並行。
「照閣主三日前算出了不同的卦象。」徐月望向小院方向,「他打算怎樣?真要去嗎?」
五百年間,丹歌時常和仙盟八宗的人打交道,她最喜歡流雲宗的人,因徐月是雲青岫弟子,她對其很是親候。
私底下,兩人算得上好友,時常會玉簡傳音,或互贈些新奇玩意。
丹歌嘆氣:「尊上苦尋五百年,終於有了一點希望,若說不去,你信嗎?」
然後打量徐月幾眼,疑惑道:「你受傷了?境界有些不穩。」
徐月抿唇笑笑,掏出一瓶丹藥:「幫我轉交這個,如果真要橫渡歸墟海,或許能起作用。」
剛接過丹歌就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朱雀靈力,心中一驚:「你、你用自己的涅槃羽煉丹?小月,你瘋了?」
「如果能為找到師尊出一份力,我很高興。」徐月眨了眨眼,輕輕笑起來,「這麼多年,我也很想她。」
*
同徐月道別後,丹歌徑直去了雲青岫昔日住過的小院。
天光燦爛,正逢春日,院中栽滿了玉梔花。春風拂過,玉色花瓣重重疊疊,迎風搖曳,繁盛得令人看不出它花期極短,不易存活。
修長身影穿行,耐心除去最後一點雜草。
院子一角堆滿的稀世罕見的法器珍寶與丹藥。
都是這兩日裡,仙盟那些人送來的,聽說他要渡歸墟,一改之前的態度,用得上用不上的都往這送。
彌珍、姜白溯、蕭灼、謝倦安……那些與雲青岫相熟或曾受過其恩情的,幾乎都送了。
「尊上。」丹歌站在院門前,先行一禮,然後有條不紊匯報了近日魔宮事務,以及陰鬼蜮和仙盟共同舉辦仙門大比的後續安排。
「……如果本次大比進展順利,往後可以考慮在陰鬼蜮中也仿照著辦,不設門檻,能選出不少天資出眾之輩。」丹歌一口氣說完,詢問道,「尊上覺得如何?」
裴宥川起身,凝視鬱郁蔥蘢的花海,聲音淡淡:「自己看著辦。」
他向院外走,與丹歌擦肩而過,魔主大印拋到她手中,「今日起,陰鬼蜮內之事,由你裁決。」
丹歌一怔,意識到他這是要走了,急忙遞出徐月給的丹藥。
「這是小月讓我轉交給尊上的,她說橫渡歸墟海,或許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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