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興起罷了。」裴宥川的聲音同樣含笑,「師尊猜猜,我此刻在想什麼?」
在黎明與朝光的交界裡,他放縱自己以目光舔舐素白面龐。
雲青岫拿開那遮眼的手:「在想那女郎說的三生石?」
裴宥川彎了彎眼眸,只笑不答。
覆滿霜雪的山峰已近在咫尺,寒意迎面撲來。
踏仙山巔的日月台浮在雲海中,飄滿紅綢的古樹成了雪白天地間最奪目的色彩。
裴宥川率先躍下九離烏,轉身朝雲青岫伸手。
「當心冰階。」他柔聲提醒,指腹在她腕間多停留了一瞬。
龕樹下紅綢飄揚,一塊漆黑石碑屹立於樹下。
碑身古樸滄桑,刻有三尾首尾相連的陰陽魚。
今夜所贏來的金花盡數奉於三生石前。
它們化作點點金光,最終成了兩條金紅相間的綢帶,飄到雲青岫與裴宥川手中。
雲青岫仰頭打量漫天紅綢,其上都有字,但無法被看清。
想必是年復一年月夕佳節,上山的戀人們留下的。
無非是美好的祈願,對自身,或對身旁之人。
雲青岫沉思片刻,神念一動,一道字跡浮現其上。
紅綢從手中飄出,悠悠掛在高處枝頭。
直到她寫完,裴宥川仍攥著紅綢,沉默靜立。
「扶光?怎麼了……是這紅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裴宥川搖搖頭,彎了彎唇角道:「只是在想寫什麼,有些入神了。」
不消片刻,紅綢從他手中飄到枝頭,緊挨著雲青岫那條。
裴宥川仰頭望著,冷不丁道:「三日後就是大婚,師尊是想再遊歷一段時日,還是明日啟程回魔宮?」
一絲隱秘古怪的不安在雲青岫心底蔓延。
第三次了。
這是裴宥川第三次詢問她相似的問題。
但已經沒有時間了,無論他是否發現端倪,都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變更計劃。
默然片刻,雲青岫緩緩道:「我起卦算過,三日後是個難得的吉日。」
「是麼?」裴宥川微微一笑,「師尊起卦一向很準,那明日就啟程吧。」
他忽然指向雲青岫身後,爛漫朝光落於精緻眉骨,一寸寸描摹。
「師尊,你看。」
自群山之巔升起的金日與西斜墜落的紅月在剎那間交疊,雲海暈開金紅霞光。
不過剎那,金日升起,紅月墜入群山。
雲青岫凝望著那輪燦金,眉眼溫和:「天亮了。」
…
得知雲青岫和裴宥川要離開,柳溪鎮鎮民與一群孩子們不舍極了。
成堆的蔬果作物往裴宥川手裡塞。
鎮民們就像對待出遠門的小輩,生怕兩人在路上渴著餓著,巴不得將鎮子上有的都搬上車裡。
在塞滿一個乾坤袋後,裴宥川斷然拒絕了更多的贈禮。
臨別前,雲青岫為鎮上的人都備了一份薄禮——有法器,有錢幣。
亂世時,法器護身,太平時,錢幣傍身。
翠嬸和丹歌的爹也在往丹歌的乾坤袋裡塞東西,絮絮叨叨不停。
「這是娘給你炸的魚乾,放裡頭慢慢吃。還有你愛吃的蛇莓子,娘也放了一籃子……」
「丹歌啊,你要聽女郎與郎君的話,收一收那脾氣,天外有天呢。」丹歌爹語重心長拍拍她的肩,「爹娘不求當什麼大能,哎……平安健康就好。你就安心去,不用記掛家裡,得空寄封信就行了。」
「你爹說得對,不用記掛我們,爹娘身體好著呢。你這孩子從小和別人不一樣,爹娘幫不了你什麼,想做什麼只管去做吧。」
丹歌說不出話,抓著乾坤袋,眼淚噼里啪啦掉個不停。
孩子們扒著車轅,福妮仰著腦袋問:「雲姐姐,你和哥哥還有二花……不對,丹歌,你們還回來看我們嗎?」
栓財眼淚汪汪:「雲姐姐,我學會引荒息入體了!下次、下次見面,我一定會變得很厲害!」
雲青岫挨個摸過去,笑吟吟道:「丹歌是鎮上的,自然會常回來看看。以後你們得空了,也可以去找丹歌玩。」
「姐姐,雲姐姐,那你呢?你會再回鎮子上看我們嗎?」
避而不答失敗,雲青岫只好耐心道:「若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們。柳溪鎮景好,人好,我很喜歡這兒。」
得到應允,孩子們肉眼可見高興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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