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切都在命運軌道中。
「初代魔主死後,化作無間淵,他留了一道意識在傳承中,此刻在扶光體內,對吧?」
天道頷首:「祂並非普通魔族之主,而是域外天魔。」
星盤再次轉動,時間洪流倒流,雲青岫看見了數千年前仙魔大戰的起源。
一顆星辰自域外降臨在仙州西南,砸出巨坑。
巨坑的陰影中,不可名狀的怪誕之物蠕動,荒息蔓延,所到之處修士異化,陰鬼蜮和無數邪魔就此誕生。
天魔之主掀起血雨腥風,意圖毀滅此界一切,撕裂天道,將更多的域外天魔放入,成為新的家園。
被污染的修士也只是他覆滅計劃中的棋子。
大戰中,天地變色山河傾倒,連登天梯亦被斬斷。無數大能修士自願隕落,封禁陰鬼蜮,殺死魔主。
祂的身軀化作無間淵,隔斷仙州。
大戰後,大地滿目瘡痍,天幕之上有幾道狹長縫隙,恐怖黏膩的怪物試圖鑽入,又被淡金靈光所阻隔。
此消彼長,縫隙越來越多,越來越寬。
星盤消散,菩提樹下天道化身氣息虛弱,身上遍布漆黑縫隙。
「吾的時間,也不多了。七星連珠之時,將是最後轉機。此界未來,億萬生靈,皆繫於你身。」
雲青岫沉默許久。
天道的意思已很明確,她需要淨化無間淵,徹底誅滅魔主意識,並且——
補天。
雲青岫神情平靜:「好,明白了。」
「必要時,玄天鏡會助你。」
一聲清淺嘆息後,菩提樹下身影消散無蹤。
天道幻化出來的一方小世界沒有消失,留給了她休整。
湖邊草屋看著簡陋,裡面卻寬敞整齊,床榻桌椅一應俱全。
雲青岫將裴宥川搬到床榻上。
他此刻看起來異常狼狽,薄唇底色蒼白,血漬已經乾涸,深深淺淺凝固在唇上。
額心的天魔赤紋滾燙髮亮。
蛇尾傷痕遍布,已經無血可流。
雲青岫探了他的脈息,用命在旦夕形容也不為過。
裴宥川死後,天魔之主將會占據這幅身軀。他若不死,兩道意識徹底融合也就是一個多月的事。
意識融合,也不再是他了。
淺淡日光從窗戶照入,拂過溫和眉目,纖長睫羽低垂,似神佛垂眸,悲憫世人。
雲青岫凝望著裴宥川,俯身垂首,指尖撫過他的眉眼。
「扶光,為師不會讓你死的。」
…
天道沒有吝嗇,幻化出來的小世界湖邊仙草靈植遍地,連湖水都充盈靈氣。
身中焚心蠱,雲青岫沒有靈力,無法煉丹,便採藥搗碎,敷在裴宥川的傷患處。
蛇尾又重又長,她只好抬到腿上,為每一處傷口細緻敷藥,再用紗布包好。
除了尾巴,身上的傷也不少。
雲青岫弄了三日,才算將他的外傷全部處理完。
裴宥川額心赤紋越來越燙,偶爾面露掙扎之色,大約是快醒了。
他躺在床榻上,長發散落,衣袍散開,腰腹處纏著厚重紗布,側腹線條緊實流暢,再往下便是漆黑蛇尾。
紗布宛如補丁,點綴在蛇尾上,尾巴尖也被包起,有個俏皮的蝴蝶結。
雲青岫對自己的包紮成果很滿意,打算去找些能助人調息的靈植,讓裴宥川儘快甦醒。
這方小世界並不能一直停留。
一旦消失,外面都是虎視眈眈的魔修。
雲青岫繞過大湖,在湖的另一側山坳處找到了所需靈植。
靈植附近有幾株低矮果樹,結滿了鮮紅果子,吃起來甜軟多汁。
她采了一捧,原路返回時,遠遠看見黑紫魔息從草屋瘋狂溢出。
這是要走火入魔!
雲青岫匆促趕回,魔息濃郁得遮天蔽日,幾乎難以視物,步入其中如陷泥沼。
艱難行走半柱香,雲青岫終於摸到草屋門檻,揚聲道:「扶光,穩住心神!」
一抹白影倏地掠過。
雲青岫腰間一緊,鱗尾將她捲入屋內,白影正是尾巴尖上紗布系的蝴蝶結。
緊接著,她撞上裸露胸膛,肌肉繃緊,撞上去時簡直讓人頭暈眼花。
腰間鱗尾一松,兩隻掌心滾燙的手掐上雲青岫的腰,又緊又重。
急促狂亂的氣息近在咫尺。
魔息中,伸出無數細小鱗尾,貪婪糾纏上來。
它們挨挨擠擠,見縫插針占據每一處肌膚。
即便看不見,雲青岫也能想像出,屋內的情景。
她置身在一片蛇潮里。
後脊瞬間麻了大半,雲青岫深吸一口氣,向前摸索。
指尖拂過胸膛、鎖骨、脖頸,裴宥川神情混沌,渾身越發緊繃,手上的勁不由更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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