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無法遏制地燒起來,從心頭一路燒到喉管,再到唇齒間,甚至漫開了血腥氣。
謝倦安逐字逐句道:「一個元嬰修士,竟能在無間淵旁攔住一眾入魔的修士,雲宗主的這位弟子,本事很大。」
雲青岫眉毛都不動一下,「我教出來的弟子,自然不差。」
謝倦安看了眼身後的牆,一牆之隔,躺著個被她細心呵護的人。
妒意越燒越烈,他冷笑一聲:「雲宗主真是維護他。連他對師尊有大逆不道之心,也能容忍。」
「還是說,你們兩情相悅?」
屋外紛紛揚揚的雪靜了一瞬,仿佛被按下暫置鍵。
靈力凝成長劍,直抵謝倦安咽喉,一縷斷髮順著劍刃無聲落地。
雲青岫神色平靜,語氣同樣平靜:「謝倦安,你越界了。」
感受著細微痛意,謝倦安有一瞬恍惚。
不,還是有例外的。
雲青岫並非對任何人都不在意。
只是這個人不是他。
長劍化作靈力散去,謝倦安的視野里出現一支琉璃釵,是雲青岫遞來的。
「這是靈月留下的遺物,請你好生安葬。」
謝倦安沒再開口,只取走了那隻琉璃釵,失魂落魄離開了流雲宗。
窗外風急霜重,雪音簌簌,天地寂靜。
雲青岫回到裴宥川房中,倚著床頭,靈息連綿不絕從指尖溢出,游入他的靈脈。
她在想謝倦安那番話。
神思漸漸游離,睏倦也隨之冒了出來。
…
輕雷陣陣,夜雨瀟瀟,雨珠順屋檐連綿墜落,音如碎玉。
雲青岫打量身處的這座小院。
是上一世與劍宗鬧翻後,帶著扶光在外遊歷時買下的院子。
懸在屋檐下的果殼風鈴被風雨吹拂,泠泠作響。
雲青岫曾經所住的竹屋亮著燈。
似乎是夢,但在意識到是夢時,卻還是沒有醒來。
雲青岫推開竹門,屋內擺設沒有變,桌上還有三碟酥脆糕點。
在暖燈下看起來格外饞人。
她拈起一塊,正準備往嘴裡送。
腳步聲踏入屋內,一人從身後緊緊抱住她,溫熱胸膛緊貼後背,腦袋低垂湊近。
雲青岫視線一垂,是一雙有薄繭,骨節勻停的手,雙腕扣銀護腕,樣式也很熟悉。
是扶光。
又夢見扶光了,但他抱人的動作是否有點過於自然了?
少年的頭顱埋在烏髮間,呢喃道:「師尊離開數日,弟子甚是思念。」
雲青岫指尖一顫,糕點掉在地上。
「師尊,師尊。」少年像撒嬌黏人的狸奴。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
雲青岫反手將人一推,深吸一口氣後,轉身。
雖然有所猜測,但證實猜想時,心還是突突跳了幾下。
少年黑衣銀護腕,烏髮以銀冠高束,從衣著打扮看,是扶光。
雲青岫的視線上移,沒有面具遮掩的面容俊美昳麗。
是裴宥川。
她入了裴宥川的夢。
兩次,不,算上風渡城那次,應該是三次。
漂亮黑瞳因這一推水光瀲灩,看起來委屈又錯愕,「師尊?」
風從雲青岫腦袋裡呼嘯卷過,留下一地凌亂。
她的徒弟真的有不軌之心。
甚至連飛舟上的相遇,都是精心設計的。
什麼初次相遇,傀人出身,通通都是假話。
雲青岫艱難消化這件事,恍惚應道:「……嗯?」
裴宥川靜靜看她片刻,忽然道:「師尊今日很奇怪,是因為見了謝倦安?」
雲青岫:「……嗯?!」
誰能告訴她,這個夢的劇情走向是什麼?
和謝倦安有什麼關係?
黑袍衣擺隨走動分開,一點點逼近,「師尊想同他回劍宗,拋下我?」
等等,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雲青岫很想撬開裴宥川的腦子,看看這個夢的背景設定是什麼。
「不行。」他的神情冷而陰鷙,扣住雲青岫的手腕。
然後,脖頸也被牢牢扣住。
薄唇壓下,連啃帶咬。
雲青岫就這麼瞪著眼睛,和那雙沉沉黑瞳對視,腦海里只有萬馬奔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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