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倦安在棺前站了很久。
久到他似乎回到了三百年前的劍宗宗主更替那一天。
…
入秋的第一場雨後, 太上劍宗向仙門百家廣發邀帖, 參與劍宗宗主接任儀式。
曙光微熙時, 劍宗上下便已忙碌起來。
幾名外門弟子正在明心峰灑掃長階。
剛入門的弟子期盼問道:「玄微仙尊今日會不會露面?」
「不知道。」其中一人搖頭, 「玄微仙尊與宗內鬧翻了, 已六年沒回來過。」
「誒?為什麼啊?」
一位比較年長的外門弟子低聲道:「玄微仙尊在外除祟時帶了個少年回來,要收為弟子, 那日天機閣閣主也在,聽說是當場卜了一卦,卦象十分不好,是禍亂仙州之像。要知道,天機閣的卦象從不出錯。宗主當場要將人關入後山禁地,玄微仙尊力排眾議,把他留在藏玉峰並收為收首徒。」
「這、這……後來呢?」新弟子追問。
「此事後,玄微仙尊與宗主的關係便冷淡了許多。起初兩年,倒也相安無事,第三年時,後山小秘境開啟,這位弟子在秘境中對同門出手,這一下不得了,宗門上下都要求將其逐出宗門。」
新弟子撓頭,不解道:「好端端的,為何要對同門出手?」
「這我就不知了。此事後,宗主要將這弟子廢劍逐宗,但玄微仙尊再次將他保了,也和宗內鬧翻了,帶著他離開劍宗雲遊,至今未歸。」
新弟子恍然大悟:「如果沒有這檔子事,今日繼任宗主之位的,該是玄微仙尊吧。」
年長弟子再次搖頭:「不,只會是謝仙尊。宗主為大小姐與謝仙尊定下了婚約,今日不僅是宗主繼任儀式,還是二人定婚約。」
新弟子琢磨了好一會,才想明白。
大小姐蘭靈月是宗主唯一的血脈,但她資質只算中上,鎮不住偌大劍宗。謝仙尊謝倦安就是宗主為她找的靠山。
兩人青梅竹馬,倒也相配。
「可、可我聽說謝仙尊似乎對玄微仙尊——」
一道端方冷肅的雪衣身影緩步走來。
新弟子的話硬生生嚇斷。
輪值灑掃的幾人紛紛避讓,作揖行禮。
雪衣身影冷淡經過,只留下一句話。
「捕風捉影,聚眾私議,戒律堂領罰。」
這幾人撞在了謝倦安心情最差的時候。
如果是往日聽見,或許能充耳不聞,但今日雲青岫依然沒回來。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扶光的弟子。
傳音玉簡亮起,宗主叫他到主峰大殿議事。
謝倦安眸中隱隱透出沉鬱,轉眼行至主峰。
天籠著霧氣,還未完全亮起,宗主殿也格外冷寂。
平日輪值的弟子都被叫去忙今日的大宴。
朝陽一點點融了霧氣,灑向地面。
他緩步走入庭院,一縷朝陽灑入大殿內,他遙遙瞥見一道熟悉的持劍身影。
隨後才看見提裙奔入的蘭靈月。
「爹——!!」
悽厲呼喊徹底打碎了剛剛生出的喜悅。
朝陽爬過山峰,懸於天幕,殿內的一切原原本本暴露在日光下。
霧青身影,染血的劍,地面已死的老宗主,還有伏在屍身上嚎啕的蘭靈月。
宗主仙逝,振聾發聵的鐘聲轉瞬響徹劍宗。
護宗大陣築起難以逾越的結界。
謝倦安身後,無數身影御空疾馳而來。
他站在蘭靈月身前,手中濯雪劍出鞘,直指雲青岫,與她視線相對。
習劍百餘年,謝倦安曾斬無數邪祟魔物,第一次生出拿不穩劍的感覺。
然後,宗內長老們來了,仙門百家宗主長老也到了。
當著眾人,謝倦安問:「你殺了師尊?」
雲青岫與他對視,告訴他自己接到老宗主急召,因此回宗,入殿時荒息瀰漫,以為有魔物作亂,一劍刺去,竟是出現邪魔徵兆的老宗主。
然而,天機閣閣主以法器探測,殿內不曾有一星半點殘存荒息。
謝倦安的心微微一沉。
隨後,蓬萊宗宗主上前查驗,也沒有探查到任何邪魔徵兆。
一貫沉默的姜白溯站出來,再次查驗。
最終,他看了雲青岫一眼,也緩緩搖頭。
謝倦安的心沉到谷底。
最後,雲水宮查驗兩枚傳音玉簡,無論是雲青岫的還是老宗主的,都不曾出現關於急召的消息。
最終,太上劍宗內資歷最老的長老開口,將雲青岫暫請至藏玉峰,等待此事查清。
喜事變喪事,眾人都齊聚宗主殿,商議對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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