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幾位小廝不免暗自思忖,自拿到香皂後,一直沒聽說過有什麼憑據,就連林昀口中的戳印都沒看著。
青天老爺眉頭微皺,命人去香榭閣取憑據,余安隨行開門。
片刻後,憑據和帶戳印的香皂一一呈至青天老爺面前。
如林昀所說,憑據上寫得細緻,買賣雙方姓名、地址皆詳細,香我味型數量一應俱全,日期醒目一看便知。
「這些月里,和草民買過香皂的貴人們便是憑據上這些,這幾位著實不曾光顧過香榭閣,還請大人明鑑!」林昀腦袋微垂,所呈皆是鐵證,這讓青天老爺有些無從下手。
「誰知你那憑據是真是假,別是做賊心虛連夜偽造的!秦大人,您可要仔細辨別才好!」柳蔚婉先聲奪人,在眾人注視下從堂外走進。
柳蔚婉仗著自己府城娘家勢力,在鎮裡一向耀武揚威,就連這位青天老爺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人來得突然,堪堪只福神並未下跪行禮,秦大人心中雖有不忿,卻也不好發作。
「張夫人說我偽造可有證據?」林昀都氣笑了,這正是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難怪柳蔚婉會來。
柳蔚婉哼一聲:「府城中矜貴們的身體就是證據!一個鄉野村哥兒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你可知,被你坑害的貴人們可是你拿幾條命都比不上的!」
「我朝律法清明,鐵證在前,草民相信大人不會罔顧律法,為了結案而胡亂判定的。」林昀眼眸一轉,直直盯著秦大人,後者被盯得直冒冷汗。
前有柳蔚婉盯著,後有府城來的老爺施壓,轉而又和林昀對視,秦大人頓時心中翻湧,遲遲未說出話來。
保證仕途和秉公處置,他一時難以抉擇。
「秦大人,要我說,此鄉野刁民還是趕快收監了好,像這位夫人說的,誰知道他是不是造假,府城貴人們的身體才是要緊事,您趕緊判了,我還得回去交差呢!」那老爺煩躁開口,手中茶盞已經空杯,眼神自上而下,對堂下所跪之人不屑一顧。
「秦大人,林昀本就是鄉里來的,沒見過多的錢可以理解,但為了多賺錢卻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屬實不妥,我也是個做生意的,知民生多艱,點妝樓自出產香皂開始便處處為百姓著想,價格低廉不賺百姓一分一厘,只為百姓安樂,這做生意可不能只顧著賺錢!」柳蔚婉好一通拉踩,在場觀審百姓議論紛紛,都認同柳蔚婉所說。
秦大人面色苦澀,無助思忖,這時府城老爺傳話,小廝在他耳邊低語,這一刻表情猛然變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驚堂木猛然一拍。
「大膽林昀!經查證,這些憑據皆為偽造,至於香皂上的戳印,乃是你後期戳上,先前所賣根本就沒有!」
林昀面露失望,他終究是選擇了仕途,不惜冤判來討好權貴,難當大任也!
「我竟不知,在證據面前還能選擇視而不見?」門口走來一華服女子,腳步穩重,緩緩而來。
後面跟著的小廝林昀認識,是連生,想必這位夫人便是府城程家夫人了。
柳蔚婉和那府城老爺瞧之色變,俱認識她,府尹姓程,這位的身份重量可想而知。
「大膽!隨意擾亂公堂,給我拿下!」秦大人沉迷在貴人給的誘惑里,一切阻礙判案的人都要拿下。
府城老爺聽後一驚,也不開口說話害怕被遷怒,內心默默給秦大人點了柱香,這人的官怕是當到頭了。
「家夫乃是湖州府尹程之苑,秦大人想好了再下令!」程夫人雙手相交置於小腹,神色威嚴。
秦大人眉頭一皺,眼神微轉企圖詢問那位府城老爺,沒想到那位老爺竟垂首不語,這態度一瞧便知來人身份真假。
他心中仿若晴天霹靂,臉上立刻堆滿笑容給程夫人賠罪,矜貴婦人並不理會他,眼神停在那老爺身上。
「你是府城白家的管家吧,平日在府里畏畏縮縮,現在在這兒裝上老爺了?」
那白家管家一聽,立刻帶笑賠罪,也不管秦大人求助的眼神將頭埋得更深。
程夫人冷哼一聲,轉身面對柳蔚婉。
「柳蔚婉,沒想到咱們竟是在這種場合重逢,當年你為愛下嫁小鎮商人,如今過得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程夫人姓曾,單名一個慧字,曾家和柳家一向不和,年少時二人經常鬥嘴扯皮,沒想到時過境遷,一個成了府尹夫人,另一個則是為愛買單困於小鎮。
「難為程夫人關心,我過得很好。」柳蔚婉見到她就煩,自然也沒什麼好氣,礙於身份階層也不敢特別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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