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急,馬上便到。」
任憑林蓁再問,護衛都不再言語,林蓁此時如瓮中之鱉,只能默默忍耐。忐忑中馬車來到城外一處小院,林蓁跟隨來人進院,抬眸間諸大人高大挺拔身影映入眼帘,林蓁長舒一口氣。明明很害怕諸大人,可跟隨陌生人在馬車上顛簸許久,再見他竟有踏實落地之感。
「諸大人」,林蓁向蕭忱垂眸福禮,「您真是讓我來配合查案麼?」
「自然」,蕭忱道,「明暉之事,今晚之後,塵埃落地。以後你可高枕無憂。」
「今晚抓他?」林蓁抬眸,聲音不自知地發顫,她還從未親見抓捕壞人,而且這裡不似現代,抓住了九成九就是死,「可我能做什麼呢?」
「穩住他」,蕭忱道,「不要怕,我已做好萬全部署,你不是要考女官麼,女官經歷的大風大浪遠勝今晚,你就當次歷練。」
「梅棠女官剛從外地辦案回來,今晚之事若順利,我會向她舉薦你,春闈之前你都可跟在她身邊學習。」
「你可行?」
蕭忱語氣淡然,眉眼凝神專注,細長眼眸篤定看著林蓁,等待唯一的答案。不是問「你可願」,可即便問「你可行」,林蓁望著那壓迫感強烈的視線,根本答不出否定答案。
林蓁垂下眼眸:「臣女願助諸大人。」
小院雖然簡陋,給林蓁的晚膳卻十分豐盛,可惜林蓁沒什麼胃口,一心想著何時出發,自己會不會看到明暉血濺當場,一想到明暉滿懷希望來求諸大人,卻再見不到明日圓月,心裡發怵發寒。
月上枝頭,諸大人終於派人來喚自己,林蓁走到院門口,一輛普通青布馬車停駐眼前,車簾被護衛撩開,林蓁往馬車裡望了一眼,嚇得差點叫出聲。
馬車裡沒有燭火,諸大人一身玄衣端坐黑漆漆車內,他面無表情,猶如戴著一張面具,黑曜石般眼眸似黑洞要吞噬一切,活像閻王半夜出巡去判人性命。
「上來。」蕭忱手指微彎,輕輕扣了扣身邊空位。
林蓁坐在了蕭忱身邊,心像一根繃緊的弦,連蕭忱細微動作帶起的衣綢摩擦聲都辨得分明,幸好他一語不發,沉默地看著車外。
十四夜晚,晚風輕掠過樹梢,偶爾帶起林間沙沙細聲,月光給大地籠上銀輝,寧靜得讓人沉醉。馬車停在了一片湖邊,月光在湖面閃爍,似無數細碎鑽石閃射,百步外有樹林,此刻似籠罩了層輕紗。林蓁無心秋夜月色,下了車四處張望,不遠處有一座茅草亭,那裡似乎有人,黑乎乎只看得清人影。
林蓁望著那人,呼吸急促而顫慄。
「不要怕。」蕭忱冰冷聲音傳來,似乎閻王即將司掌人命。
蕭忱迎著那人走去,林蓁緊緊跟在身後。
「她怎麼來了?」明暉聲音刺破黑暗,在空曠湖邊尤為空靈。
第55章 他有些魔怔了
「顯示我的誠意。」
蕭忱聲音低沉威肅,穿透人心令人無比誠篤,他內心就是如此意志,至誠從容。
他不要明暉性命?林蓁暗暗思忖,大氣不出。
蕭忱走向明暉,直到離他不過尺許才駐足。
明暉一身月白軟綢箭袖,緞面上銀白暗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這不是適合逃跑的裝束顏色,林蓁目光掠過明暉,他亦篤定胸有成竹。
真的不怕死麼。
「惠王爺,我開門見山。」
惠王?!林蓁目光倏地鎖在側前方諸大人身上,他紋絲不動,雙手背後合十,默認了這個稱謂,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精緻,呈現出玉似的通透,兩根手指微微輕敲手心,仿若閒庭信步在某處花園賞月弄花。
怪不得他總有一種威壓感,傲睨一切。
林蓁垂首看著腳下,湖邊細沙軟綿細膩,如果鮮血落於其上,應該很快被湖砂吸收得丁點兒不見罷。
為自己突如其來念頭打了個顫。
「我為白蓮教護法,願助力惠王爺大業,白蓮教聽憑王爺差遣,待王爺天下大定,我會奉上教眾名冊,任憑王爺發落。」
「所求之事,唯有一件,王爺大成時,放昔年廢太子案舊臣遺屬一條生路,廢其奴籍,讓其正大光明行走陽光下。」
「明護法便是昔年廢太子案舊臣遺屬之一?背叛白蓮教,利用白蓮教,你不知這其中利害?」
雖已查清明暉為白蓮教護法,若不是為了追查鳳佩下落,蕭忱並不會與明暉見面,這裡面說不得有詐,或許其他皇子設置的陷阱,即便沒有,和父皇心頭大患白蓮教絞纏在一起,風險亦大過收益。
明暉笑道:「惠王爺心裡,白蓮教難道不是臭名昭著,早該棄暗投明麼?」他收斂笑意,正色道:「我既站這兒,便不懼各種。惠王爺好好考慮,日後王爺貴為天子,於廢太子舊案不過輕動唇角,但白蓮教徹底鏟殺沒有我的助力,恐十年不成。」
蕭忱冷哼一聲:「我如何信你,你且做些誠意之事?」
明暉道:「惠王爺希望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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