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雋邊走邊想,可想不起曾經,印象中時彥沒有發火過。推開門扉,迎面對上時彥的臉,他坐在八仙桌前品茶,臉色暗沉滴得出水。
「哥哥,這麼晚還不休息。」
「你支開母親,把方懷簡帶到林蓁面前,到底為何?」
「方懷簡一個外人,你要幫著一個外人非要生事兒嗎?你是怕沒人知道他倆曾經的事兒?」
時雋坐到時彥面前,知道自己不對,垂首不言語。
時彥道:「這事往輕了說,林蓁剛剛嫁人就和方懷簡見面,無論她在家裡在父母面前,還是在外做時少夫人,都是極其沒臉的事,她以後如何掌事兒?」
「往重了說,方懷簡一個大男人,別人不會說他什麼,最多笑話幾句風流,可說到林蓁身上,什麼難聽的都可能,她以後還要考女官,德行不行,怎麼考,你一時兄弟義氣壞她名聲,毀了她辛苦付出!」
時雋本想任憑哥哥出氣,可時彥危言聳聽,根本沒這麼嚴重。
他不服道:「上次去紅楓寺,她明明和兩個男人聯繫緊密,我好意提醒你,你怪我多管閒事,說完全信任她,怎麼,現在你不信任她了?」
「今日世之酩酊大醉,我幫你驗證過,林蓁心思全繫於你,完全值得你信任,你不該感謝我?」
時雋大咧咧看著時彥,一副欠揍模樣。
時彥面色本就陰沉,此時忽的似蒙上一層暗紗,臉上稜角堅硬得宛若能戳破虛空,刺出一個缺口卷進昏天黑地的颶風來。
這樣面色只在殺敵戰場上見過,時雋有些看不明白,他垂下眼眸避開時彥視線,仿佛如此屋內驟然的冷冽就能化開些許。
「哐!」
時彥抓起面前茶盞,使勁砸在時雋腳下,茶水瓷片四濺,時雋官靴濕了個透。
「林蓁視線里,不許再出現方懷簡!若有下次,這個家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我說到做到!」
時雋垂首盯看自己黑色皂靴,上面糊滿了茶葉,一如他糟透的心情,雜亂黏濕。
事情比想像得嚴重,原以為大發雷霆的會是母親,哥哥如此大動肝火,擔心什麼呢?林蓁對他分明毫無二心。
幸而不會有下次,方懷簡被打擊得丟魂失魄,應該徹底死了心。
第54章 臣女願助諸大人
天空還泛著湛藍,方德山放心不下,早早起床到方懷簡跟前伺候,剛進院子,就聽打掃院子的小廝說,方懷簡一晚上都在書房,早些燭火才滅。
方德山急急奔向書房。
尚未走到門前,透過大開窗欞看到方懷簡趴在案几上似乎熟睡,案几上橫七豎八堆滿了酒罈。
方德山推開門,濃重酒氣夾雜著酸腐氣撲面而來,方德山皺眉,定睛一看,嘔吐物酒水還有糟污的巾帕等觸目皆是,地上一片狼藉。
方懷簡趴在案几上,口中念念有詞似在夢中,胸襟上衣擺間都沾染了嘔吐物,方德山第一次見如此狼狽的小公子!
他急忙喚人進來收拾,和貼身服侍方懷簡的僕役一起給方懷簡清洗了一番,扶著他回臥室躺下,方懷簡嘴裡尤在喃喃「還要喝,拿酒來」。
從越州回來休息了幾日,今日本應是去翰林院當值第一日,可現下狀況方懷簡根本起不了床,方德山無法,硬著頭皮向方懷簡母親袁氏稟告,不敢說方懷簡去見了林蓁,只說方懷簡喝了一夜酒,現在醉得不省人事。
袁氏一聽,剛剛爽利沒兩天的身子頓覺哪裡都難受,她知曉小兒子和時雋相約喝酒,可喝通宵還是第一次,不可能為時雋,只能是因林蓁買醉。
她煩躁地嘆了一聲,吩咐方德山去給方懷簡告假:「就說他在家給我伺疾,中秋節後上值!」
當初方懷簡在越州時,托人給住在包子鋪里的林蓁送信,託付之人沒找到林蓁人影,擔心誤事,把信和銀票專門送到了方府,袁氏看了信上兒子對林蓁的心儀之詞,允諾回來娶她,當即就病倒了。
袁氏赧於和任何人說信中內容,思來想去不僅給方懷簡去了信,告訴他林蓁高高興興做了毅勇侯府少夫人,還寫信給老家的婆母秦氏,讓婆母帶著方懷簡表妹徐蕊嬰來皇城,委婉表達自己同意方懷簡和徐蕊嬰的親事。
曾經她和婆母斗,一心給方懷簡找個皇城中對他文官事業有助力門當戶對的貴女,可方懷簡和林蓁落水之事沸沸揚揚,林蓁嫁人
了他卻似丟了魂,袁氏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徐蕊嬰在皇城沒有根基,據說溫順聽話,婆母一直中意。
罷了,就她吧。
袁氏心中苦澀,沒想到半路冒出個林蓁,讓自己和婆母鬥了大半輩子的拼力毫無意義。
晌午時分,方懷簡才徹底醒過來,昨夜他睜眼就喝,醉了就睡,整個人半夢半醒想起許多片段。原來林蓁從未有臆症或者幻夢,她所說每一句都千真萬確。
他曾經和她同學。
他曾經與她相擁相吻。
他曾經向她求婚……
他就是飛飛,安安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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