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英國公府還是自家毅勇侯府,最低級別僕婦住的環境也比這個好。而林蓁,竟然為了她的飛飛能忍受,不是住一天兩天,而是已住了十來天近半個月,亦似乎沒有搬離的打算。
雖然林蓁戀愛腦,但這樣環境下,她為了達成心中目標甘願忍受,時彥覺得,某種意義上,他和林蓁是相同的人。
無論另一個空間還是當下,時彥沒有談情說愛的興致。在另一個空間裡,因為多金大方,人亦高大帥氣行事妥帖,從來都是各種美艷女郎主動追求,環肥燕瘦,或夭桃濃李,或清麗絕塵,各種類型他都見識過,也試著和父母喜歡的類型姑娘約會,只是無論什麼類型女孩兒,無論約會內容有什麼不同,最終結果都一樣,索然無味。
閒聊甚至比不上客戶交流讓他至少有認真參與的心思,唇舌接觸似手背擦拭唇角,毫無感覺,讓他根本沒進一步發展了解的欲望,只覺浪費時間。
他懷疑過自己的性向,為此去過幾次專業酒吧,只是燈紅酒綠各樣男人吵得他頭疼,他確信自己性向正常便再沒去過。
他想過,可能他對男女之事就是沒有欲望的那類人,只想有限時間放在自己人生目標上。
他的人生目標說起來很簡單,過好自己喜歡的一生。
在另一個空間他對自己的人生很滿意,事業極其成功,興趣愛好廣泛,空餘時間他會滿世界去玩各種極限,賽車跳傘蹦極,爬山荒
野徒步等,這些事情他空餘時間都忙不過來,獲得的刺激和愉快遠遠高於談戀愛和約會。
現下世界裡,初來時一無所有,茫然亦惶然,不過他很快調整好自己,弄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他會喜歡什麼,他喜歡自主掌控人生,不再憂心衣食住行,不再仰人眉睫鼻息,不再為毫無價值的人毫無意義的事賣命,不再忐忑隨時被人生殺予奪。
有時間有心情做自己的事,賽車跳傘蹦極不再可能,但他還想去爬山還想去徒步,而現在只能擠出點時間偶爾去馬場跑幾圈而已。
為了將來某天自己隨心所欲任情恣性,現下他鑒機識變,主動靠近謀求林蓁,為她做自己上輩子從未做過的事情,這和林蓁為了情感需求的滿足而住在如此令人窒息的環境裡,本質上根本沒有區別。
時彥站在廂房門口,邁不進腳。
肖寡婦亦看出來了,她這租的破舊地方哪裡是這些貴人們該來的地方呢,隨便碰到哪裡,都污了貴人的衣裳。當初林蓁要住這裡,她也是覺得如此俊俏少年住這兒委屈不合適呢。
肖寡婦道:「郎君,要不你還是去請大夫,我進去照料娘子。」
這句話似提醒了時彥,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不由分說塞進肖寡婦手心。
「肖姐,這裡是五百倆,這些日子承蒙肖姐關愛照料,我未婚娘子才得以平安與我相見。她和我提過,心中感激肖姐萬分,想報答肖姐收留的恩德,這些肖姐就收下吧。」
肖寡婦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何況林蓁住在此處被她富貴逼人的未婚夫看到,她愧疚得想退回被自家哥哥搶走的那錠銀,只苦於自己沒有錢,怎好意思舔著臉收人家五百倆!
肖寡婦說話都結巴了:「不不不,娘子已給過我房錢,我也沒做什麼,這裡實在委屈娘子。」
時彥道:「這是我和我未婚娘子的心意,肖姐收下就當全了我們倆報恩的心。」
「我未婚娘子說,肖姐也想讓娃娃讀書認字,我看肖姐娃娃也到了上學年齡,私塾里每年束脩可是筆不小開支,肖姐收下就當我們支持娃娃念書,以後娃娃長大也和我未婚娘子一樣聰慧敏悟。」
昨夜林蓁和他說過的話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時彥胡謅而已。他剛剛進鋪面時,看到一個女娃娃坐在角落,手上拿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他掃了一眼書中內容,似是三字經。這樣窮苦人家還是女娃娃,給家裡幫忙間隙不忘看書認字,要麼是女娃娃自己心氣高,要麼是家人對她有期待。總之,送女娃娃去讀書,時彥認為,應該能說到婦人心裡去。
肖寡婦確實有這個心思。她一窮二白拖著女兒投奔哥哥,誰知哥哥也指望不上,回去無地無錢,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皇城裡挨日子艱難。遇到林蓁後才知道,原來女娃娃讀書後可以考女官,在看到林蓁做狀師不過一天功夫竟帶回一錠銀,她恨不能馬上送娃娃去學堂認字。只是沒有錢,找來一本三字經讓林蓁空餘時教教。
這會兒時彥如此說,她實屬心中搖擺,她不需要錢,可改變娃娃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她怎忍心拒絕這樣的機會。可是五百倆實在太多,要是五十倆她就收了。
肖寡婦咬著唇,拿著銀票的手發著顫。
時彥知道差不多了,說出自己真正心思。
「實不相瞞,在下有事想托肖姐幫忙。」
「我與未婚娘子相見,本是極其高興之事,家中父母欣喜若狂,但娘子家道中落,見我家如今模樣,自覺與我不再相配,生出退婚之意。我今日登門,本意是想勸說娘子回心轉意,如今見娘子病了,更是想讓娘子搬到我家居住。還請肖姐幫忙勸說成全。」
肖寡婦明白了,怪不得昨夜甄家弟弟回來鬱鬱寡歡,原來如此!眼前郎君龍章鳳姿,甄家弟弟雖花樹堆雪,可住在她這樣的地方難免自慚形穢,可慶郎君心意未變,她怎能不成全這對天作之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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