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發覺事情不對,都愣住了。
掌門伸出自己的手。手上的皺紋開始飄忽不定,竟開始慢慢消失。
眼前的視線也開始忽明忽暗,掌門忙撫住自己的臉,卻無端摸到一片滑嫩的皮膚。
那絕不該是這具殼子的皮膚。
掌門大驚失色,回過頭,震怒地瞪向鍾隱月:「你做了什麼!?」
鍾隱月面無表情地抬抬手裡的劍。
「這柄劍,捅入你的心口,能讓你滾出這具身體。」他說,「捅入別的地方,便能叫你在這具殼子裡變回原形——當然,你的殼子裡面住了那麼多位兄台,現原形也是在殼子上一同現出好幾位的原形。」
「說不定,左半張臉是小孩,右半張臉就是老頭了。能變成什麼樣,全看你的造化。」
上玄掌門聞言更怒,鍾隱月瞧見他變作綠色豎瞳的那隻眼睛裡毫不掩飾地閃爍著憤恨陰狠的精光。
那簡直就是準備咬死什麼東西的狼虎或蛇狐的眼睛。
他這張臉此刻可真是精彩,一隻眼睛狹長,像蛇,另一隻眼形似桃花,似狐;左眼眼皮底下長了一片綠色鱗片,另一邊眉眼又滿是皺紋。
下面一些的地方,是一片膚白貌美的臉皮,再往旁邊一些的地方,又是片黑一些的、如乾裂樹皮般長滿皺紋的臉皮。
一張臉,跟剪了無數塊布頭胡亂編織成的大花被子似的,扭曲又詭異。
「這……」
眾人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全都嚇傻了。
「這究竟……是什麼?」
「那把劍有問題不成……」
「可沒聽過有什麼劍會有這種法術呀!而且玉鸞長老方才都說了,說什麼現原形……一劍下去,令那些妖魔鬼怪現出原形來的劍上法術,倒是有所耳聞。」
「可上玄掌門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這說不定是妖后的法術!說不定是妖后給了玉鸞長老什麼東西,叫他來刺上玄掌門,好叫我們互相起疑,不攻自破!」
「可……」
「百年前。」
鍾隱月突然開口出聲,周遭人的聲音皆是一頓。
四周寂靜下來。
大家都想聽他怎麼說。
「血戰的最後,上玄掌門散盡修為,竭力封印妖后。」鍾隱月說,「雖說封印未果,但妖后在黑氣之中消失了蹤影,上玄掌門也修為盡失,白了青絲,此後連法術都很少用了。是吧?」
他說的全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可聽著他的語氣,像是話裡有話。
「的確是如此。」焚雲派宗主陸灼說,「此事眾人皆知,你想說什麼?」
「我就覺得很奇怪啊。」鍾隱月說,「妖后消失於黑氣之中,唯有上玄掌門留在那處。封印失敗是肯定的,可為何封印會失敗,妖后做了什麼,黑氣之中發生了什麼,唯有那兩人清楚。」
「那諸位是怎麼確定,封印失敗後,消失的一定是妖后,留下來的就一定是掌門?」
此言一出,四座一驚。
所有目光落到上玄掌門身上。
上玄掌門沒有動。
他坐在地上,一張臉還在扭曲地抽搐。
有些人難以置信,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則聞言惱怒。
雲序長老便是最後的那一類。
他大罵:「真是荒唐!難不成你想說,當年留下的不是上玄掌門,是妖后!?」
鍾隱月冷嘲他:「喲,你那腦子裡面還有點東西呢。」
「什麼!?」
雲序氣得臉紅脖子粗,鍾隱月沒多理他。
他繼續說:「事已至此,便不瞞各位。我與魔尊交過手,他告訴了我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兒。」
「鬼哭辛此人,懂得一個極其恐怖的法術。」
「共魂之法。」鍾隱月說,「她能吸取他人魂魄,與自己共用一具身體。與此同時,每個魂魄的修為、道法、法術;劍法、符法、陣法,種種不同仙道所修行的法術,都能與其餘魂魄共享。」
每個人驚得神色各異,臉色也都精彩紛呈。
「這……」
「這也太……簡直是……」
都沒人找得出形容詞。
「的確令人驚嘆,」鍾隱月說,「既然懂得共魂大法,又能在血戰中操縱各個靈修,那她必定是深明魂魄之法。」
「那麼,如何離開自己的殼子,附身於他人,侵占仙體,啃食仙體之中的魂魄,對她來說,亦是輕而易舉。」
宮中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下再也沒了反駁的聲音,眾人瞳孔震顫地望向上玄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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