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隱月悄悄從林子裡往外走了半步,見石門果然已經又關上了。
他又往腳步聲消失的方向望去。在遠一些的地方,有一渾身濺滿鮮血的白衣身影在走遠,正是耿明機。
他已經走得很遠很遠,於是鍾隱月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望著遠處漸行漸遠的白衣身影呆了半晌,鍾隱月轉過頭,又走向石門前。
石門身上仍舊散發著濃烈的火靈根靈氣。鍾隱月將手覆在上面,感受了下,又擰著眉鬆開了手。
「沒用的,這種靈門之鎖,人間的修者是打不開的,即便你是大乘。」
魔尊抱著雙臂,從後面跟著緩緩走出,語氣懶散,「若是羽化的仙人來,倒還有些可能。」
「我知道。」
鍾隱月回答著,一低頭,忽然一怔。
他往旁挪了挪腳步。
鍾隱月蹲了下去。他腳下的這片地方,有些奇怪。
他用手摸了摸。果不其然,這片土有些被翻動過的痕跡。
像是有人挖過這片土。
鍾隱月站了起來,又往後退了幾步。
他打量了番這塊地方。從殘留下來的痕跡來看,這塊被翻動過的土地大小不大,瞧著頂多能讓個小動物鑽進去。
看這大小……應該不是老鼠。
……
意識到的一瞬間,鍾隱月立即神色一怔,眉眼不自覺地微皺,心疼之意湧上了他一整張臉。
「看起來兔子能過,是不是?」
魔尊在身後戳破了他的心思。
鍾隱月臉色一抽,神色立即收起來大半。
他轉過頭瞥他,沉默了會兒,道:「你要什麼?」
魔尊歪歪頭:「什麼?」
「封口費。」鍾隱月頓了頓,「能懂嗎?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這事兒你別說出去。」
魔尊噗嗤樂了:「用不著,我什麼都不缺。再說這事兒說出去,誰能信?」
鍾隱月還是對他持以懷疑目光,但沒再說什麼,只是又蹲了下去,摸了摸地上這片被翻動過的土。
「你怎麼看著完全不意外?」魔尊走過來,語氣十分好奇,「真是稀奇。這可是鐵證啊,阿鸞,你這收來的徒弟是親手從這裡把那隻狐妖帶出來,掛到干曜門山門口的。你就一點都不震驚?不打算去問問他?」
「你少管我玉鸞門的事。」
鍾隱月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往旁看了看,又看到另一片土地上也有被翻動的痕跡。只是那邊被掩埋得很好,不剩多少痕跡,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看起來,那邊是好好地被掩飾過。
大約沉悵雪是進去和出來時各挖了一條土路。可能是怕進入這山洞尋妖時,其他的妖物會順著他留下的來路逃出去,給日後留下禍患,他才會在進入時就很小心地把來時的路埋上了,出去時是現挖的另一條路。
鍾隱月沒說什麼,用腳在地上劃拉了好幾下,把他挖的第一條兔子大小的土路踩了踩,藏了藏。
魔尊把他的動作收進眼底,默了片刻,道:「你比我想的還重視那隻兔子。」
「啊,」鍾隱月隨口應著聲,「畢竟我喜歡天天圍著我轉,沒了我就不行的乖男人。」
魔尊又樂了聲,不再跟他說沉悵雪,抱起雙臂道:「你知道他今晚來做什麼嗎?」
他說的是干曜長老耿明機。
耿明機剛從這道石門裡出來,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了。
鍾隱月又不傻,他瞥了眼石門:「猜到了,干曜定然就是在這裡折磨那些從前本應死在他手底下的妖物的。他有私心,沒將他們處死,而是帶回來放在這裡,沒日沒夜的折磨。」
「前些日,他沒了何成蔭的庇佑,你也說了,他不傻。干曜知道,再做這等惡事,必然是不行的了,肯定會出事。所以……他是來這裡,做最後的了結的吧。」
石門後面,已經感受不到任何靈氣了。方才還有一些虛弱的妖氣,可這會兒已經什麼都不剩了,想必是這裡面的妖物都已經死了個乾淨。
「不錯。」魔尊也點頭,「他深知,有些事情已經不可為了,所以是來做最後的了結的,從此以後打算不再做這些事。只不過了結了這些,罪業反倒會又加重一些,入魔會更快些。但我方才也說了,他不傻,都已經做長老幾百年,他更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大多都不可為。」
「明知不可為,但卻一直為之。他自然不會傻到一直依靠何成蔭……他知道何成蔭護不了他一生,再說,他也沒那麼敬重何成蔭。」魔尊笑著,「我是說,他會給自己留後手的。」
鍾隱月沉默。
「我知道,你這個玉鸞也不傻,比他那個仙不仙魔不魔的莽夫要更精一點。」魔尊說,「我就同你說到這裡。剩下的,你自己做抉擇吧。」
鍾隱月點著頭:「我知道,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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