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屋中諸位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鍾隱月簡直無話可說,這雲序長老的眼睛怕不是長他身上了,笑這樣一下他都能拿來大做文章。
鍾隱月實在哭笑不得:「雲序師兄真是逮著我不放了。」
「你莫轉移話題!」雲序長老猛地一拍扶手而起,提高聲音,「干曜師兄德高望重,為人方正,唯有你這等下三濫的人才會與他過不去!你近日淨因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師兄過不去,誰人不知!」
「我們這些人里,也只有你這見風使舵的窩邊草會用這等路子!你方才還那般幸災樂禍地笑了,不是你是誰!定然是你折磨——」
「師兄別忘了,我山宮裡有青隱師姑。」鍾隱月提醒他。
青隱這會兒還在鍾隱月肩頭上坐著,聞言也配合地站了起來,跳到了鍾隱月的膝蓋上,搖著尾巴提醒諸位她的存在。
「那又如何!?」
「那就算是只作惡的狐妖,也是與青隱師姑同根而生的狐狸。」鍾隱月說,「我若是在山宮中折磨一狐狸,師姑再怎麼說也不會放任我的吧?」
雲序臉色一僵。
「師兄又不是不知道,這可不是我的靈獸,是我玉鸞師尊的靈獸。她可對我並不服氣,更不是百分百忠心的。」鍾隱月說,「師兄更該知道,青隱師姑為人恣意自由,愛恨分明,厭惡禮數。若是有不平之事,別說我了,就算是玉鸞師尊在此,也難免與她一戰。」
「師兄是覺得,我能大勝登過仙位的青隱師姑,還能剩點力氣在她眼皮子底下抽打一狐妖?」
雲序長老無話可說。
鍾隱月繼續說:「更何況,師兄也是誤會了,我也並非是幸災樂禍而笑的,我這是自嘲之笑。」
靈澤長老一挑眉:「為何自嘲而笑?」
「我是剛見識到干曜師兄修為竟然如此深厚啊。」鍾隱月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狐妖是最在乎自己外貌的妖物。若是平日裡遇到,必定是化作極具魅惑力的模樣,漂亮極了。若是從前得見過,必然是只見過她美麗的樣貌。」
「可這狐妖臉上傷痕頗多,又是半人半面,根本看不清相貌。可師兄只瞧上幾眼如今她面目全非的屍面,便能如此斬釘截鐵地說沒見過,玉鸞怎能不佩服師兄的修為深厚?」
此話一出,座上諸位如夢初醒,更為驚駭地望向耿明機。
第36章
面對座上眾人驚駭的目光,干曜不慌不忙。
他面色未變,還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
耿明機將雙手負在身後,回過身來,面上是輕鬆至極、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高高在上的寬厚笑容:「玉鸞師弟此話說的,像是我早知道那狐妖是什麼容貌,是我親手將她折磨至此,才能毫不猶豫地否認一般。」
鍾隱月一挑眉毛,並不出言反駁或認同。
「莫說這山門,就算是放到天下,誰人不知我最厭惡這些妖物?」耿明機嗤笑道,「就算不看容貌,我也不會認識任何一個狐妖。倒是師弟,怎麼突然多了個師姑出來?我明記得這青隱靈主早已隨著玉鸞長老封仙去了,難不成是師弟害怕什麼,才求爺爺告奶奶地去祠堂跪拜,將她求下來了?」
他話裡有話。
鍾隱月冷笑了聲,並不進他的套:「就算厭惡妖物,師兄也沒少與妖物打交道吧?」
干曜眉頭一皺。
「你胡說什麼!」雲序說,「干曜師兄這等人物——」
「不。」靈澤打斷他,「玉鸞師弟說得沒錯。諸位可別忘了,我等宗門長老,就算離開凡世修道求仙,卻也須得心懷蒼生。雖然如今魔妖鬼三路旁門左道已安定下來,可仍是有心懷惡念的妖魔鬼怪時不時地出現,在凡間作惡。」
「諸位應著百姓苦求,下山去除妖衛道之事,可是不少。」靈澤說,「干曜師兄確實沒少與妖物打交道。」
「可就算如此,那妖物也都死於師兄劍下了!這狐妖怎會與師兄衛道之事有關係!」
「雲序說得不錯。」耿明機冷眼盯著鍾隱月,「那些妖物都已死於我的劍下,與此事有何關係?師弟是覺得,我故意留了活口,將他們帶回干曜山折磨?」
「若行此事,我如何還能站在這裡?早已因著這些邪念而生的心魔而墮魔了!」
他說的沒錯。
鍾隱月始終對這點想不通。別說私藏妖物動用私刑了,光是不把沉悵雪當弟子,來回反覆折磨此事都已足夠他生出心魔,萬萬不能還在此處站著。
但今天這事,鍾隱月知道定是他折磨的那隻狐妖。
在那狐妖被放下來時,鍾隱月看見了——雖不明顯,但他在狐妖身上看到了幾處怪異的鞭打傷痕,傷痕周圍有些灼燒留下般的紋印。
他立刻就知道,這就是耿明機的傑作了。
這能留下紋印的鞭子是耿明機手裡的法寶,被鞭打過後,會在傷口邊的皮肉上留下奇怪的紋印。
此事天決門內的人都全然不知,他們都只知道耿明機手中有一仙鞭法寶。耿明機是劍修,此法寶也只有門中弟子犯了重錯時才會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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