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他轉頭對趴在羅漢床上的兔子說:「我先走了啊,一會兒就回來。」
兔子耳朵動了動,立起來了片刻,瞧著是聽懂了。
鍾隱月走了。
宮門一關,兔子立刻在毛裘里趴了下去,它兩隻前爪用力往前伸去,就這樣伸了個懶腰。
鍾隱月這件瑞雪裘當真暖和——羅漢床的墊子硬,怕硌到他,鍾隱月才用自己這一整件毛裘包住了他,給他做了個襁褓的窩。
暖爐在前面烤著火,身體在慢慢回溫,沉悵雪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他趴在毛裘里,試著運轉了**內的靈氣,卻發覺靈氣已然枯竭。
元丹雖然還在運轉,卻有些無力。
沉悵雪停止了嘗試,他有氣無力地身子一歪,往旁倒了下去。
命鎖的仙罰對靈修的影響摧枯拉朽,不僅會進行慘絕人寰的折磨,更會在折磨的過程里吃掉靈修的靈氣與法力。
據說,這是為了受罰的靈修不會惱羞成怒,在仙罰結束後攻擊宗門長老。
每一個受罰後的靈修都必定虛弱至極。
沉悵雪倒也不是第一次受罰,這些事他心裡都清楚。
可力度大到將靈修打回原形的事倒是聞所未聞。不過也是自然,這讓靈修虛弱的仙罰沉悵雪可是受了一整晚,打回原形也是理所應當。
雖說以元丹生靈氣,只要元丹不毀,靈氣便會日漸復甦,可人已經被折磨成這樣,也無法令元丹運轉得像從前無事那般隨心所欲。
都需要時間來恢復。
鍾隱月的毛裘里暖和極了,沉悵雪忽然聞到一股清雪的味道。
他有些困了起來。
他想,在這裡養靈氣著實是不錯,有爐火,也有靈藥能用。
如果他只是只單純的兔子,鍾隱月瞧著也不會嫌他髒了這裡。
也真奇怪,若只是單純的貓貓狗狗,或是不修道而是作為靈獸,那仙修們便會個個喜愛有加。
可一旦修道,他們便喊打喊殺。
沉悵雪心中煩悶,轉念又想,若干曜長老發現他並不在別宮的話……
不,大約他也不會知道。
沉悵雪想,既下了禁足之令,干曜便是不准他出來。他經常這樣關他禁足,其實就是喜歡將他關籠子罷了。
關了籠子,他就從來不會勤著去看。
在柴房那會兒都是關了好幾日才去放他,這次必然也是……
困意越來越重,沉悵雪無法再思忖下去,閉上了眼,睡著了。
上玄山上,大雪肅冽。
午時到,鍾隱月帶著白忍冬來到上玄山宮裡。
他來的比較晚,諸長老都已落座。
鍾隱月沒有立刻落座。他帶著白忍冬,在諸長老面前行了一禮。
白忍冬一路上來,早已傻了眼。雖說昨日的大典時他已上來過上玄山,可進山宮來面對這麼多身居上位的長老,他還是頭一次。
他愣愣在後面站著,傻傻地看著鍾隱月在他面前向諸長老行禮。
溫寒在後頭猛一咳嗽,白忍冬一回頭,見到溫寒跟著低下了身去,隨著鍾隱月一同行禮。
白忍冬這才明白,慌慌張張跟著低下身。
「玉鸞見過掌門,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上玄掌門點點頭:「起吧。」
鍾隱月直起身來,身後的兩個弟子也跟著一同起來了。
鍾隱月側過身,將白忍冬拉到了前面來。
一抓住白忍冬的手臂,他就感受到這小孩的僵硬。
他知道白忍冬緊張。
鍾隱月拉過他,在到自己跟前時,他低下身,在白忍冬耳邊說:「別緊張。」
白忍冬頓了頓,仰起頭來怔怔地看向他。
鍾隱月鬆開抓著他手臂的手,轉而將兩手按到他兩肩上。
「這就是我門下的白忍冬。」
鍾隱月按著他,聲音平靜又不失力量,「今日他醒來,我便帶他來面見諸位。昨晚我玉鸞山上一事,更是多虧有諸位師兄師姐相助,自然座上各位也都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孩子引來天雷助其覺醒靈根,乃是驚天奇才,此後若是好生教導,自會成為天決門數一數二的門面。今年又將要有仙門大會,也馬上要遵循往年規矩,進入秘境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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