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傅文撇撇嘴,看著他徑直離開的背影,眼神愈發探究。
方隱攸循著途安離開的方向上了二樓,然後穿過一條迴廊,看到了他正在一間敞著門的房間裡整理床鋪。
方隱攸走到門口,用劍鞘敲了敲門,然後朝著轉過頭的看途安笑了笑,「辛苦。」
「應該的!」途安將手裡的被子一抖,平整的鋪在木床上,然後繼續道:「你們二位對我們有恩,哥哥說了,讓我好好伺候你們。」
方隱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走進屋子裡後大大咧咧的半臥在靠牆的軟榻上,「你們為什麼要殺祭祀?」
途安手上的動作一頓,抿了抿唇後遲疑的說到,「我哥哥不讓我說。」
「為什麼?他不是說如果我們願意幫你們,就告訴我們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嗎?」
「對,可是那是他說,不是我說。」途安撓了撓頭,「我嘴笨,很多事情說不清,所以哥哥不讓我說。」
方隱攸上下打量途安一眼,發覺他眼神十分純粹,看上去沒有絲毫城府 ,「沒事,你先說,稍後我再去問你哥哥。」
途安沉思片刻,將手裡的軟枕放在床頭後,端來一把椅子做到方隱攸面前,「方公子,其實這件事沒有那麼複雜。」
「最近幾年,總有許多外族人進寨,他們穿的光鮮亮麗,知道許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所以很多族人便對寨子外面的世界產生了好奇。」
「他們想去寨子外面看看,但是我們寨子裡有祖訓,非特殊原因,族人不可以出寨。」
「越來越多的人找到我哥哥,希望他改變祖訓。」
「我哥哥和曼勻叔叔——也就是祭祀商量,或許可以尊重族人的意見修改祖訓,讓想出去的人可以出去。」
「但是曼勻叔叔固執的認為,祖訓不可以改,今日下午,哥哥和曼勻叔叔又在爭執這個問題,然後哥哥一時情緒失控,就砸死了曼勻叔叔。」
途安說完,十分懇切的望著方隱攸,「我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就是太激動了,所以才殺了曼勻叔叔...而且...」
「而且你覺得,祖訓改該,對嗎?」方隱攸盯著他說道。
途安的嘴唇抿成一道線,他堅定的點點頭,「對!」
「那為什麼必須要我們這兩個外族人承擔這個罪責呢?」方隱攸翻了個身,更加舒服的躺在軟榻上,望著屋頂,「你或者季沅不能承擔嗎?」
途安的眼神的閃過慌亂。
方隱攸咄咄逼人的繼續說道:「就算是你哥哥自己主動承擔了這個責任,那些想要出寨子的人也會替他辯解開罪吧?」
「這...」途安猶猶豫豫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神飄忽的看著方隱攸,顯得十分不安。
「不如還是讓你哥哥親自說吧。」方隱攸說完看向堵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稹安。
途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方隱攸坐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端著椅子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那裡了。」
稹安走進屋,朝途安使了個眼色,「下去伺候那位公子。」
途安點點頭,連忙走了出去,還順手替他們把門關上了。
「族中人不可對祭祀不敬,否則將會引來天災,更別說是殺人滅口。」稹安站在方隱攸面前,垂下頭看著他,語氣十分平和,「所以,兇手只能是外族人。」
這種被俯瞰的姿勢讓方隱攸感覺十分不舒服,於是翻身下了軟塌,和稹安相對而立,「引來天災?」方隱攸嗤笑一聲,「族長還信這個?」
稹安退後一步,「我信不信不重要,族人信那便是真。」
方隱攸雙手懷抱在身前,圍繞著稹安踱了一圈,緩緩道:「可是我看族長也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怎麼會一時激動就殺了你們祭祀呢?」
「是人就會有被情緒掌控的時候,我也不例外。」
「若是我們今夜未曾入寨,那族長原本作何打算?」
「外族人可不止你們二人。」
「所以,晚間我們相遇的時候,你是要去抓外族人來頂罪?」
「剛好遇見你們,倒是省去了我許多麻煩。」
方隱攸嘖嘖嘴,「這麼說來,族長所作所為終究也是為了族人——為了族人能出寨,為了族人能安心。」
「這不過是身為族長的責任罷了。」稹安說完抖了抖手臂,寬大輕薄的衣袖如水波,在燭光下流淌。
方隱攸抬眼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神充滿探究,「族長,我還有一事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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