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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以白急得抓心撓肝,抬眼看看門外,又急促地叫了兩聲。

「乖,很快就回來了,賺錢給你買罐頭吃。」顏易把他試圖往外鑽的身子攔回來,「傷還沒好,不可以亂跑。」

岑以白瞬間有種把媚眼拋給瞎子看的無力感。

他驀地翻臉,索性不喊了,背過身去不理顏易,儼然一副趕客的架勢。

「無情!」

顏易在他身後控訴,而後以更無情的方式關上了岑以白通往自由的門。

等他上了一天班回來重新推開門時,收穫到的便是一個盯著窗外的毛茸茸背影。

看著分外孤寂。

「小白。」

顏易喊它。

他還沒給小貓取名字,只暫時像小學弟那樣叫,儘管他發自內心覺得以這隻貓身上的毛色分布比例來看,更應該叫「小黃」,再不濟也是小乳、小咖。

而之所以跟著叫小白,不是因為顏易對此改觀了,而是他那句賤嗖嗖的「小黃」喊出口後,小貓整整三個小時沒理他。

岑以白的神思被這一句「小白」喚回來,慢吞吞地跳下台子,勉強打起精神繞到顏易腳邊。

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肉墊踩在地上感覺不到痛,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到先前健步如飛的狀態。

所以他迫切地想離開。

他不喜歡空空蕩蕩的房子,也不願每天醒來都只能看到幾堵四四方方的牆。

壓抑、逼仄,連看到的色彩都有限,令他總情不自禁想起某段暗無天日的時光。

從顏易的視角往下看,矮腳的貓只有小小一隻,蔫頭耷腦的,像一塊冷掉的奶油麵包。

明明言語並不相通,顏易卻覺得小貓的低落仿佛在此刻湧進他的心頭,把他也淹沒了。

他瞧著不是滋味,隔日便在袁傾清的推薦下買了不少解悶的玩具回來。

岑以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玩具,足足盯著看了好幾秒,直至顏易拿起一根彩色的逗貓繩放到他跟前晃蕩,岑以白才確認那是專門為他買的。

逗貓繩是懸掛式的,即使顏易不在的情況下小貓也能自娛自樂。四色的小球下面墜著根柔軟的羽毛,岑以白一眼就相中了它,眼睛隨著一起移動,立起身子就要去撲。

鬱鬱寡歡的小貓總算找回了點活力。

顏易也跟著開心,一整個晚上都提溜著那根繩子陪他玩。

除此之外,岑以白最喜歡的是一根胡蘿蔔玩偶,睡覺前特意叼到窩裡,鄭重地跟那顆鵝黃毛線團擺在一塊兒。

但他的新奇也只維持了一晚。

第二天顏易推開門看到的依舊是窗台上的背影。

旁邊是他叼上去的玩具,同樣孤零零的。

顏易不由反思這麼將小貓禁錮在這間房子裡是否過於殘忍。

他自以為做了件好事,將受傷的小貓撿回家,還萌生出領養的想法,為的是讓小貓有個安穩的歸處,不再動盪漂泊,面臨隨時有可能扼殺掉生命的饑寒。

但人跟貓的視野是不能放在一起談論的。

或許對於憧憬曠野的小貓而言,流浪才是它想要的歸宿。

這貓孤身流浪了這麼久,一身毛髮還能打理得如此乾淨,除了暴雨那日和這次,顏易每次見到它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想必是不缺生存技巧的。

況且,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發現小白的聰慧遠超他的想像。

他發出的所有指令,小貓幾乎都能立刻聽懂,跟他一開始所認為的腦袋不靈光的笨貓毫不相關。

用人類的自作多情束縛小貓的自由是一件愚蠢而自大的事。

那麼顏易想,他該考慮小貓的想法,嘗試另一種可能性。

「就這麼想離開嗎?」顏易蹲下身來,手指穿過小貓光滑的毛髮。

這些日子他上網搜了不少摸貓的手法,得了空就抓著小貓練習,勤學苦練的後果是總算將這位主子伺候舒服了,不會再抗拒他的靠近。

岑以白原本已經躺下來翻了個身,聽見這話霎時一個機靈又翻了起來,不確定地「喵」了一聲。

為了讓對方更準確體會到他的情緒,他上躥下跳地打了套拳,叫得很是歡快。

顏易拿他沒辦法,將興奮過度的小貓強行按住:「怎麼跟個小狗兒似的,先坐好,等過幾天,複查完沒問題了就送你回去。」

「但要先說好,以後若是再遇到暴雨或者其他麻煩,記得先來找我。」

這句話包含的成分過於複雜,顏易其實並不寄希望於一隻貓能聽懂,但或許是分離在即,他心裡多少留有眷戀,也或許是還對這一決定的正確性惴惴不安,他抱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說出來,自欺欺人地想留點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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