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雲湄只道:「你的身契,在喬老爺那兒,大爺已經去替你討要了。成與不成,不在我,你往大爺身上使勁兒吧。」
馥兒聞言,匆忙提裙,抹著淚尋喬子惟去了。
雲湄如此這般地歸整完一切,仍是沒有塵埃落定的鬆弛,心裡反而始終繃著一根弦。
畢竟比起這些瑣碎,更難辦的是綏綏。
雲意綏生在喬家,長在喬家,突兀去打破這些尋常的生活,對一個半大不點兒的小女孩來說,定然是難以接受的。
果然綏綏也看出來了不對勁,始終攥緊雲湄的袖口,這會子得了空當,再也憋不住小腦瓜里的疑問,仰頭說道:「阿娘,要走?」
雲湄覺得很對她不起,但事到如今磨蹭不得,挑了個委婉的口氣,安撫說:「時下太冷了,咱們去莊子上住,裡頭有溫泉給你泡。你知道溫泉嗎?很大的、集聚天地靈氣的暖池子,熱熱的活水,跟家中浴桶里的渾然不一樣,到了你就曉得了。」至於真實境況,再慢慢告知吧。
綏綏畢竟年紀小,再多的疑竇,也比不上新鮮的耍頭,當即拋下疑問,滿腦子思索溫泉之行去了。
第三日,喬子惟處理好了一切。
他把上下都打點好了,人卻沒有露面,興許是最後的體面。
畢竟經年的情誼,也是於無邊無際的困境之中,頭一個聯繫她的親屬,雲湄很有些捨不得,離開這日在喬家門房逗留了許久,可惜也未曾見到他露面,最終只得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倒也沒有過多地拖泥帶水,走得還算利落,沒從喬家帶走什麼,只往車行雇了馬車,隨身的人只一個趙傅母——這是當年雲湄自掏腰包、自行物色來撫養綏綏的。整體下來,算得輕車簡從。
不過,雲湄滿以為雲兆玉會給她一些緩衝的時日,結果她甫一踏出喬家宅門,他便似抓住兔子出窩的狼,如影隨形地貼了上來。
他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修長的手指閒閒纏著韁繩,操縱轡頭,追蹤著馬車的軌跡行走著。今日有些回暖,又是難得的年假期間,他腳蹬幹練的烏皮長靴,一把勁腰由蹀躞帶束得緊窄,青絲高綰,是踏青跑馬的妝扮。
他驅馬走近,挑起半幅車簾,誘惑綏綏:「帶你去跑馬如何?騎過馬麼?」
他手心裡綁縛著一根烏亮的馬鞭,利落一甩,呼嘯破風,身下的名駒立時輕盈地踢踏起來,一人一馬穩當合一,瞧起來颯爽極了。
綏綏一眨不眨盯著,眼神中顯然流露出憧憬之色。
雲湄趕忙捂住女兒的耳朵和眼睛,好商好量地同雲兆玉道:「大人,你沒必要使出這種拐人小孩的手段,我會老老實實跟你走的。不過我才將將和離,總要先給我的女兒尋個落腳的去處。」
雲兆玉費解地道:「你一起把她帶來我院裡便是了,難道我還能少她一口飯嗎?」
——這是飯不飯的問題嗎?
雲湄沒有答話,摟著綏綏,防備地盯著他,慢慢收緊了手中環抱孩子的力道。
「你不會認為我喪心病狂到了要對小孩子下手的地步吧?」雲兆玉看出來了,一時失笑,「我還真的只是想帶她透透氣而已,鎮天拘在家中,別把性子給悶壞了。不管男孩女孩,打小總要見見世面,才能養出膽大於身的好性情。」
他那樣的出身,與打小孤苦、一路行來如履薄冰的雲湄,自然持有不同的教育觀念。
雲湄對他的逾越,感到十分惱火,她自己拼了命生下來的女兒,自然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什麼時候輪到旁人指手畫腳了?一時慍怒道:「這是我的女兒,我如何教養,又與大人有什麼相干?」
雲兆玉笑意凝固,隔著車窗擰眉打量她,半晌,意有所指地道:「平心而論,這血脈,是你一個人能造出來的嗎?」
雲湄見他躍躍欲試,益發不高興起來,反唇道:「有些功夫,誰都可以做,可是十月懷胎,不是誰人都能包攬的。」
雲兆玉聽到「誰都可以做」,徹底不痛快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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