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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一隅相顧無言,惟余碗筷碰撞的細小響動。

因為對廚房這個地方心有芥蒂的緣由,雲湄做東西當真不怎麼好吃,更別談面還坨了。但橫豎喬子惟也食不知味,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將那塊麵餅啃完了。

這半年來,雲湄被許問涯慣得愈發少了自覺,眼睜睜看著喬子惟吃完,也沒有取水和巾子來讓他洗漱,而是始終坐在那兒。喬子惟顯然是個衣來伸手慣了的,呆坐片時,才想起這裡可沒人伺候他,好在他這陣子於恩師府上呆了那麼久,因何大儒定下的規矩,門生們無論貧富俱都不可攜帶僕從入府,頂多飯食有廚上送來、殘渣有人取走,其他諸如起居、讀書之事盡皆自行解決,喬子惟住了半載,好歹適應了些,很快撿拾碗筷,自己淨臉淨手去了。

雲湄看他笨手笨腳弄得叮里哐啷,黛眉微蹙,但也沒說什麼。二人未來又不定生活在一起,沒必要對他指手畫腳的。

片刻後,喬子惟回來了。他顯然不是個會收拾自己的人,髮髻因幹活而垮得松松的,他感知到幾綹不安分的越過了肩頭,便隨手一綰,卻愈加慘不忍睹了,好在容顏在江山便在,不顯邋遢難堪,反而呈現出落拓的凌亂之美。

雲湄卻看得眉尖跳了跳,隨即扣攏。跟一絲不苟的許問涯待久了,眼下再來看喬子惟,便總有很多教她不習慣的地方。雲湄走神須臾,乍然反應過來,儘量整理神色,收斂異常,等他說話。

不想等待喬子惟開腔,卻不是她意料之中的責怪,反而道:「那你……受委屈了沒有?身上除了手傷,還有別的傷嗎?是他弄出來的?」

雲湄看得出他神色糾結,是一種氣悶淤堵無處散發的模樣,可見這句話並不是純粹的關懷,而是轉移話頭的開場。這樣可不行,她嘆了口氣,說:「不是,是我自己為了脫身弄出來的。你有什麼要怪罪的,且現在分說完罷,我不怕你沖我發火。」

「我……」喬子惟擱在膝蓋上的雙手蜷了蜷,神情鬱悶,思忖少頃,坦言道,「其實我知道我與表妹之間,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只是我不聽不看,才顯得皆大歡喜。我沒有資格計較什麼,只問你一句,你還……還願意跟我回去麼?」

雲湄沒接話,沉吟著。喬子惟心揪起來,左右想想,說道:「大舅在洞庭混了個官當,當地貪墨成風,他是最大一段腐敗關係里的掮客,我甫一到任,便要尋一個人下刀祭旗,殺雞儆猴,他是最好的選擇。」

喬子惟口中的大舅,便是雲湄的生父。

雲湄聽了,這才抬眼凝視他。他拋出的籌碼,與她回洞庭給便宜爹找些不愉快的目的,不謀而合了。

雲湄思來想去,鬆口道:「那你這一路安全嗎,會不會有人截殺?」頓了頓,又問,「什麼時候能走?你要務在身,有捷徑可行吧?我之前去問了民船,得等好一段時日,怕是要捱到初春去。宋府的老太太有心留我,還有一個管事的兒子老來打聽我的事兒,這邊實在不能久待了。」

看來她有意迴避花前月下的許諾,而是選了個最家常的口吻答應了他的邀約。

「安全的,明面上我只是做個錄事而已。」喬子惟也不氣餒,聽罷笑開,「明日去給你辦過所,後日就能啟程,咱們走官道。我在洞庭識得一位從太醫署告老還鄉的老御醫,他身懷一門傳自古來中醫大家的絕技,叫做柳枝接骨術,神妙非常,至時候我遞帖子請他為你診治手傷,你看如何?」

雲湄頷首。

東西都收拾起來了,雲湄懶得再行鋪開、歸整,於是當夜和衣而臥,喬子惟則睡在倒座房。雲湄不介意把自己的床讓給他,自己去睡臨窗的小榻,但他非得堅持避嫌,雲湄困極,沒得耐性再勸,便由著他去了。

轉過兩日,一切預備完畢,便是正式往洞庭進發。

這一路雪虐風饕,直走了二十來天,才有雲收雪霽的跡象。再過約莫半個月,馬車入了岳州府,道旁林立的店肆張燈結彩,沿路錯身而過的家家戶戶也裝飾出了濃郁年味兒。洞庭位於長江以南,水網密織,當地氣象較之北地不算冷冽難捱,有幾節未有封凍的河路可供抄小道。

雲湄這陣子睡不安穩,實話說,許問涯周到太過,致使她在方方面面的生活細節上產生了一系列的不適應。喝水沒人試水溫餵水,清晨起身不再能夠閉著雙眼發懵、任人抱來抱去地捯飭洗漱,氣溫驟降時,亦沒有人知冷知熱地拉她入懷。雲湄雖則自嘲被養廢了可不是好事,曾經她事事都能夠自行辦妥,更別談這些起居上的細枝小節,要趕緊適應才好。實際上每逢午夜夢回驚坐起,瞧見身旁冷衾冰枕,仍舊仰頭凝視著月色,怔忡地發了良晌的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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