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房頂開始不斷搖晃,碎屑殘瓦砸在地面上,在屋子裡的小鮫人們身上就如同被灼熱的焰火燃燒一樣, 皮肉一點一點變皺變薄。
沈平蕪快步衝過去, 手中掐訣妄圖進入到這間木屋之中。
可木屋不知道究竟是被謝恆用了怎樣的手段,只要沈平蕪一踏進那木屋之中, 身上也一同會出現灼熱的疼痛。
僅是半步, 身體就快速融化。
待在木屋中的小鮫人們淚流滿面,驚恐的神情讓人心臟不斷往下沉去。
「一定有辦法的!」
沈平蕪眉梢皺起,望著眼前搖搖欲墜的木門,視線來回掃視著整個陣眼。
「砰——」
又是一聲巨響,是支撐木屋的柱子坍塌了, 與孩童們哭喊聲一同出現的,還有千層塵土。
沈平蕪非常著急, 捏著劍柄的手不斷收緊,正當她決定豁出去強行硬闖之時, 衣領突然被一隻微涼的手拉住。
鶴春山抬手拉住了她的衣領,僅是一伸手,便將少女重新拽到了自己的身後,接著抬起手,掌心處源源不斷涌動的靈力聚集。
「很想救他們?」
鶴春山抿唇,轉身看向身後的少女,即使眼前一片漆黑,卻還是抬起手搭在了少女的臉頰處。
男人的掌心很涼,可四周的火光滔天,灼熱的氣息席捲了全身,倒是將鶴春山的手暖了不少。
沈平蕪雖然不知道鶴春山要做什麼,卻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她抬手握緊男人的手腕,心急道:「你有什麼辦法能夠救他們嗎?」
鶴春山將頭低下,垂眼望向眼前的沈平蕪,接著輕嘆息一聲,將手掌扣在少女的頭頂上。
「我上輩子是欠你的嗎?」
男人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將腰間的佩劍丟在沈平蕪的懷中。
鶴春山的劍很重,沈平蕪只覺得手臂一沉,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那把重劍,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你把劍給我做什麼?」沈平蕪的臉上濺著血珠,眉頭微蹙。
「保管一下。」
鶴春山周身源源不斷聚集的靈力開始變紅,周身不斷浮動出若隱若現的符咒。
那些死咒憑空出現,卻又帶著瘮人的寒意,沈平蕪這才注意到,鶴春山的手搭在脖頸後,鮮血順著他的後頸淌出。
白骨上鐫刻著殷紅的咒文,一點一點被鶴春山硬生生拽了出來,沈平蕪意識到了鶴春山要做什麼。
她驀地張大嘴巴,阻止的話脫口而出:「你快停下!」
男人的動作一頓,接著抬起頭,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滑落,他輕笑一聲:
「不想救人了?」
鶴春山之所以能夠重新塑成肉身,是因為謝恆將他的惡骨給還了回來。
此陣眼煉化肉身,若是想要進入,便必須要捨棄肉身。
此時只有,也僅有鶴春山能將自己的惡骨再次抽出來,然後進去救人。
明明是如今的最優解,可是沈平蕪的心臟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痛著,叫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上前一步,抱著鶴春山的劍,嘴唇微微發抖:「可是」
她想要讓鶴春山不要這麼做,又沒有辦法完全無視木屋中孩童的哭喊聲。
糾結,懷疑,無奈。
拯救蒼生本就是修仙之人的使命。
可是這不是鶴春山的。
鶴春山久久沒有聽見沈平蕪的聲音,笑意漸漸斂去,他抬手將惡骨抽離身體。
噗嗤一聲。
惡骨離體,還夾雜著血肉的脊骨就這麼被鶴春山硬生生拽了出來,僅是看一眼都叫人心生膽怯。
可想而知,將脊骨硬生生抽出來,該是怎樣的疼痛?
「就在這呆著吧。」
「我不會死的。」
鶴春山看不見,可是無神的眼睛卻盯著沈平蕪,他將自己的惡骨一同遞給了沈平蕪,好似非常放心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她。
他歪著頭,思索片刻,接著道:「若是死了,倒也是死得其所。」
沈平蕪甚至能夠從他琥珀色的瞳孔處看見自己的身影,弱小無能,淚流滿面。
她開始有些厭棄這般無能的自己,在祝遙光與季羨與法陣鬥智鬥勇的時候。
而自己卻因為無能,只能求助於鶴春山,若是鶴春山不在自己的身後,自己除了眼睜睜看著屋子裡的小鮫人們煉化,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鶴春山眸色幽深,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聲不吭地轉過身闖入陣眼之中。
周身赤紅色的咒文不斷流動,在男人的肌膚處發出燒灼的聲響,甚至就連空氣中都多了一絲燒焦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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