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們自然願意,麥子可以保存很久,就算新生的牛羊一時長不大,他們也可以靠著麥子不餓肚子。姜從珚則把換回來的牛羊宰殺洗淨後用鹽醃製做成肉乾,等明年可以讓商隊帶去中原交換物資,也算一種互利互惠了。
雪越來越大,終於,十一月下旬時,一場異常強大的暴風雪席捲了大半草原。
這天晚上,姜從珚睡著後都被外面的狂風吵醒了。
第106章 鮮卑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拓跋驍比她先醒, 察覺到她呼吸紊亂,攬著她的胳膊收緊了些,「你以前沒見過這樣的風雪吧,害怕?」
姜從珚給了他一個白眼, 又反應過來此時屋內漆黑他看不見, 自己該是白費情緒, 只得推推他的胳膊, 叫男人別勒這麼緊。
說來也是惱人, 男人特別喜歡抱著她睡, 雖到冬天這樣更暖和些,可他抱得忒緊,有時腿也箍著她,叫她極不舒服,任她怎麼說也不改。
「沒有, 只是有些擔心這一夜過去, 族人們會遭受不小的損失。」
她凝神感受周遭的情況。她的寢帳本用了數十根巨木做支撐,入冬後還重新加固過,幾乎算得上王庭中最堅固的帳篷了,便是如此,她都感覺到了牆面在顫抖,仿佛地震般, 靠牆的花瓶都被震了下來, 墜到地上發出瓷器清脆的碎裂聲。
「風這麼大,許多帳篷恐怕都經不住。」她清淡的音色在蒙蒙夜晚中有些悠遠。
拓跋驍的臉色也有幾分凝重, 看著她的臉,「你先前說得對,這幾年來, 冬天確實越來越難熬了。」
姜從珚憂心忡忡,剩下半夜也睡不著,忽又想到匈奴,心頭一驚,猛地抓住男人胸前衣襟,問,「匈奴那邊的遭遇恐怕不會比鮮卑好到哪兒去,如是這樣,他們明年會不會進軍?」
她睜大眼睛看著男人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的面部輪廓。
「極有可能。」
姜從珚心下一沉。
匈奴向東進軍,受到攻擊的就是鮮卑,若向南進軍,涼州和大梁便要捲入惡戰。
匈奴本就覬覦南方豐饒的土地和物資,惡劣的天氣是最佳催化劑,足以叫搖擺不定的匈奴人下定決心。
所有歷史都是有跡可循的,四年後的長安城破不過是此前所有矛盾的累積。
她此刻深深感覺到自己在大自然和歷史的洪流面前是多麼渺小如塵埃。
拓跋驍感覺到她不安的情緒,只能將人摟緊了些,唇抵在她額上親了親,「你放心,匈奴膽敢來犯,我必叫他有來無回。」
拓跋驍想滅匈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他打仗看似兇猛只以武力取勝,實則每次出兵必有自己的考量,不是這般的話,如何能做到戰無不勝。
「嗯。」她輕輕應了聲。
她自是不擔心拓跋驍,可大梁……
她對大梁的感情很複雜,她厭惡現在的梁帝和被士族把持的腐朽朝廷,心知這樣的朝廷早已無力回天,可千萬百姓何其無辜!
山河飄搖,最先遭難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貴族,而是本就苦苦掙扎求生的庶民百姓。
接下來一個時辰兩人都沒睡著,闔眼眯了會兒,眼見天邊快要露出一絲光亮時便起身洗漱穿衣。
昨夜風雪那般厲害,姜從珚趕緊派了幾個親衛出去傳信,把底下人召集過來,拓跋驍手下的人也過來了,沒去王帳,直接來姜從珚帳中前廳等候王的命令。
來人不少,可地延尋、拓跋懷、賀然干、段目乞……加上她自己的手下,足足一二十人,將廳屋擠得滿滿當當。
積雪厚達三尺,極難行路,眾人趕來時很是費了一番工夫,下半身都被雪浸濕了,肩上全是雪,眉上亦沾了霜,手指僵硬如鐵,不斷搓手跺腳,渾身打顫。
姜從珚瞥見,叫侍女搬來火盆,奉上熱茶,先暖下身子。
她與拓跋驍居於上首,待眾人從寒風中暫緩過來,開口道:
「想必你們也知道今日召你們來為何,昨夜風雪異常猛烈,我只在門口粗粗一望便見數十帳篷被狂風卷破,至於別處恐怕更甚,其餘可先不管,受損的帳篷今天一定儘量修補好,否則等入了夜,風雪還不停歇,恐難熬過今夜……」
她先分出一撥人去統計自家情況,看看各作坊、營房、倉庫受損情況如何,能拾掇的都拾掇,又派阿椿、兕子、張錚、賀然干、都魁等人各領人去王庭各處查看,派分了各人負責的事宜。
可地延尋見她竟就這麼自然地把王庭的事都決定了,眸色沉了下來,望向拓跋驍,卻見他眉毛都未動一下,對她這種越過他直接做做下決定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還能從他眼神中看出兩分讚許之意,覺得這個漢女的安排十分妥當。
放在從前,原本該是他來統領下面的人。
這才多久,短短不過半年,這漢女就在王庭中興建起許多作坊,占去了大片大片的土地,雖說王庭的土地都該是王的,可按照以前老鮮卑王在時的情況,基本都是分給手下的貴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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