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可是差了幾十倍。
這時,拓跋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動了一下,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愉悅。
他沒跟她講過,可她卻猜到了,並且很懂他,現在還在有理有據地幫他解釋。
他不屑於對底下人解釋,如此明顯的事他們是真看不出來還是明明懂了卻仍不同意,他並不在意,他只做自己要做的事。
姜從珚翻出手裡的書給他們看,「這是我們梁國的農書,上面記錄著農田產量。」
幾人看了眼,可惜他們根本不認識漢字,看不出這些符號是意思。
姜從珚翻閱著農書,不緊不慢地朝他們闡述,「種一畝麥田,一年收割一季,肥田能產一石又半石麥,就算是下等瘦田也有一石產量,五十畝地就能產五十到七十石麥。一家五口一個月果腹糧要三石麥,一年便是三十六石,除去繳稅,正好生存。」
「以土默川的土地,如果全部改成草場,產出最多只能養活五萬人,而改成農田種麥子,至少能養活百萬人口。」
「人口多則兵多,王是為了壯大鮮卑的實力才會堅持在土默川種麥,而你們不僅不能明白王的用意和苦心,反而極力阻擾,究竟是為什麼?」最後一句語氣格外重。
眾人被她這一通理論砸得不輕,還沒回過神就聽她朗聲質問自己,都說不出話。
他們當然知道種田能養活的人口比放牧多,但他們放牧習慣了,從沒這麼仔細地算過,兩者之間竟然能差幾十倍?
「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種地,現在發生的事情是,今年種下的麥子已經死了一半了,你說能養活一百萬人口,可現在什麼都沒有,連一萬人都養不活,你光說那些大話有什麼用?」可地延尋看著她冷聲道。
其餘人被她那套天花亂墜的說辭哄住了,但他沒有,這個常年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意志堅定,依舊維持著最冷漠的態度。
姜從珚挺起下頜直直看過去,對上他的眼睛,「這正是我要解決的。」
「沒有任何事情是一帆風順的,更何況這才第一年,發生問題也很正常,只要解決掉眼前的難題,後面自然會迎來收穫。」
「就算種下的麥苗死了一半,只要我能救活剩下一半,今年收穫的麥子能養活的人絕不比放牧少。」
可地延尋擰起眉,眉心被擠出一個深深的「川」字褶。
他發現這個漢女實在有些狡猾,她剛剛那套話,不管從哪方面都無法反駁,尤其放牧與種田能養活的人口相差了幾十倍,幾十倍啊,任何一個部族想要稱霸都要依靠大量的人口。
等這些話傳開,族裡那些原本不贊同王種田的人就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這對鮮卑來說本來是件好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可地延尋總覺得這裡面藏著某種他看不清的意圖。
姜從珚見他不說話,便不再跟他糾纏,轉而想跟拓跋驍仔細詢問一下土默川那邊的情況。
拓跋懷竟然又在此時開口,「王,我請求同去。」
「這件事已經交給可敦處理了。」拓跋驍道。
拓跋懷:「我知道,我只是怕可敦的人不清楚當地的情況,我想著我同去的話,說不定能幫上忙。」
他這麼說,倒是無可指摘。
拓跋驍思索起來。
「那就多謝大人了。」姜從珚僅遲疑了一瞬便做了決定。
拓跋懷是個聰明人,他之前那麼積極主動要去處理麥苗的事,應該也是贊同改牧為耕的,他或許藏著私心,但在這個時候故意使壞的可能性很小,畢竟他現在急需做出一番成就來提高自己的地位。
他說得也對,她的人對鮮卑的了解還太少,要是有個熟知情況的或許會方便許多。
拓跋驍見她同意,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他把之前從土默川回來的人派到她身邊,給她細說那邊的情況。
除了麥子的事,底下還有其它族中事情等著他處理,姜從珚不打攪他,讓他繼續議事,自己回到自己帳中,讓兕子把若瀾和阿茅張錚都喚來。
等人到齊,她把今天的事跟他們說了遍。
「……這次的麥苗之事是我來到王庭後處理的第一件大事,結果的好壞直接關係到我們今後的路是順利還是崎嶇,所以我們一定要成功。」
她這麼一說,眾人神情都嚴肅起來,屏住了呼吸認真聽女郎吩咐。
「農耕之事,我們本就有經驗老道的人,加上工匠隊伍那邊也有耕農,只要找到原因應該就能解決,這不是問題。我比較擔心的是我們初來乍到又是漢人,當地的鮮卑人並不願配合我們行事,這需要點手段,若瀾,我想讓你親自去,還有張錚,你也去。」
兩人聞言,都沒在第一時間應下。
尤其是張錚,表情甚至有些惶恐,上次只離開女郎身邊一小段距離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從未如此害怕過,他後來日日後悔自己當時為何沒守護在女郎身邊,並且發誓一定不能讓女郎再陷入險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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