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當這個亂臣賊子。」
一剎那,像是有什麼轟然倒塌,林桑晚重新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陽光透過車外柳枝,打在他身上,襯得他的臉更加神聖光明,可卻除不掉他周身的肅殺之氣。
「為何要亂?你是皇子,受萬民供奉,南順所有百姓皆是你的子民,戰火燃起,黎庶受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你怎可不愛惜百姓?」
林桑晚有些微慍,既然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登上至尊之位,那就不必要有多餘的犧牲。
蕭逾白啞然,許是牛頭不對馬嘴,他並非不愛惜百姓,只是更在意她。
「此事聽姐姐的,我說過,你只需當回以前的蕭逾白,當好一個明君。」
蕭逾白嗤笑一聲,把話挑明:「若我只想當你的夫君呢?」
林桑晚驚訝片刻,她眼裡的蕭逾白又變得模糊了起來。
在少時回永都前,她只在賢妃娘娘的信中得知他的事情,是個熱心腸,善良之人。回都後,她雖然只見了幾面,但能感覺到他大部分候都是個灑脫而有趣的人,且有經天緯地之才。唯一的缺點就是做事要求盡善盡美,一絲不苟,但也都只是對他自己,他從不施加給別人。
可四年後的重見,她發現,他就是個偏執的人,如一頭犟牛,怎麼都勸不動。
她有些困惑,不知道哪裡做錯了,走錯了,讓他偏執至此。若是知道,她一定改。
「彩萍。」林桑晚幽幽地吐出兩字,她不想傷他,可如今別無他法。
蕭逾白的生母是個宮娥,名喚彩萍,在景仁帝醉酒後被寵幸,可事後景仁帝覺得自己寵幸了一個宮娥,很是沒臉,於是將她打發到冷宮自生自滅。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又怕被人陷害,於是偷摸地生下了蕭逾白。冷宮日子極苦,蕭逾白還未滿白天,彩萍便死了。
他雖然從不提生母,卻每年都會給一個無名牌位敬香。他要正其名,迎生母牌於皇家宗堂,就必然要走上那條路。
蕭逾白袖中的拳頭攥緊,滿目淒涼地看著林桑晚。
她在提醒他,他沒有選擇。
終於,他袖中的拳頭驟然鬆開,面上一抹苦笑,「林桑晚,你能不能晚點給我判死刑?」
她輕笑一聲,「蕭逾白,你喜歡我什麼?」
是這幅灼艷的皮囊,還是裡頭狂放不羈的靈魂?
她曾踏足大堰的沙漠,目睹石坦的冰川,遊歷寧州的小橋流水......她就不會想要一生都被一座宮牆束縛,她要看遍大江南北,她要策馬揚鞭,縱橫沙場。
他們兩個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若真屬意她,就該明白放手才是最對的選擇。
蕭逾白沉默了許久,臉上陰沉得像是一片摧城的黑雲。他何嘗不知,他與她在相遇時便是別離的開始。
他若將她困在宮牆,遲早有一天,她會變成母妃那般,留有滿腔遺憾。
車內死寂。
許久後,蕭逾白收斂了情緒,淡淡道:「永都沒那麼快亂起來。我近日遊說了蔣氏之外的三大世家,他們都是唯利是圖之人,也是野心勃勃之人,早就不滿蔣氏一家獨大。在沒有百分比能贏的情況下,他們不會動手。而且永都十一衛所的要職皆換上了我的心腹,你大可安心,白鹿州我一定要跟你同去。」
即便不能共白首,此時也想共風雨。
此次災情到後面鬧得如此之大,不像以往可以按部就班行事,可以撈點油水,而是極易發生民變。因而賑災人選很難定,稍有不慎主理賑災之人便是萬劫不復,絕對稱不上是美差。
養心殿內,景仁帝眯著眼打量著二人,疑惑道:「如今白鹿州瘟疫橫行,難民遍地,暴民隨時揭竿而起,你們就不怕染上疫病,橫死他鄉?」
有人願意挺身而出,景仁帝是欣喜的。昨日朝會上,居然沒有一個臣子敢站出來攬下這差事,氣得他站起身來,摔碎了手中的黑色佛珠。
即便新任戶部尚書提出需要皇室之人出面安撫民心,太子只是站在一側點了點頭,不敢像之前那般主動攬下此事。
而嘉辰王恰好在城外衛所,不曾在場。
可他們二人,是真不怕死,還是另有圖謀。
蕭逾白直著身板,不疾不徐道:「回父皇,兒臣身為皇子,受萬民錦衣玉食以供,在百姓為難之際,理當挺身而出,願為蒼生顧。」<="<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