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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寺廟,他也片刻篤信。

他道,信徒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來世,只她……。吾願長明日月燈,求諸位神明護她來生平安順遂。

他捂住眼,再道:如若可以,可否再見她一眼,只一眼,即使永墜地獄,萬死不辭。

清冷得仿若深山澗月的他也會猩紅了雙眼。

而今她真的回來了,鮮活地現在自己面前,對著自己眉眼彎彎,他不自覺微勾起唇角。

林桑晚登時眼前一亮,只覺得眼前之人好似瑤池中央的俊美仙神。

她揉了眼,看著他那晴光映雪的笑意,一時間晃了神。

沈辭回道:「自是不怕。阿晚這麼生氣,難道我酒後失禮了?」

林桑晚白嫩的臉頓時紅熱,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會撩人。她不甘示弱揚了揚眉,假裝不在意,豪邁道:「可不是,你下次還是別喝酒了。」

沈辭眼眸低垂,心一緊,道:「為何?」

林桑晚故意吊他胃口,過了許久才道:「你可是抱了我一夜,喊了我一夜的娘親。」

她當然不能告訴他做了什麼,要是說了,他怕是當場要帶自己回沈府見族中長輩了。

沈辭嘴角抽了抽,有點難以置信,他自小沒有娘親,也從未夢見過娘親,怎麼可能會酒後會想起來呢。

他也不戳破,盯著她紅腫的嘴,淡淡問道:「你......」

「被蚊子盯的。」林桑晚不假思索道。

「現在開春,哪來蚊子。」

「我說有就有。」

話落,林桑晚快速起身打開窗戶,一陣涼風夾著漂泊的綿雨打在她臉上,忍不住哆嗦幾下,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沈辭神色有些失落,拿起榻邊斗篷給她搭上,隨著她的視線落在窗外海棠樹上,淡淡道:「你剛回永都便遇上刺殺,以後只會更兇險。」

林桑晚輕嗯一聲,繞過他,取出書架上的圍棋,不緩不慢地擺好,問道:「傳聞沈首輔琴藝宛若高山流水,不知棋藝如何?」

她想問明白,把心中的疑惑都問出來,若沈辭真的不是敵人呢?

細長白淨的手撿起一枚黑子,穩落盤中,沈辭道:「略懂。」

林桑晚執起白棋,落下一子,緩緩道:「景仁十八年,在你高中狀元後的第二年,秦王蕭晟因貪墨軍餉被貶至寧州。據我所查,當時內閣首輔周瞻還未逝世前因此一事將你從翰林院調至內閣,這是不是你的投名狀?」

沈辭垂眸,捏了捏黑子,道:「你指投給誰?太子一黨又或是景仁帝?」

林桑晚沒有回他這個問題,道:「周瞻周閣老與鎮北王乃同年中的舉人,後又因志同道合而私交甚篤,在朝為官時對鎮北王多有扶持提點。可身體健朗的他突然於景仁十八年隆冬病逝,繼而景仁十九年春,你成了內閣次首輔,這裡面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這幾年來,她除了練功,便是下棋。練劍可以發泄心中怒氣,而下棋,則可靜心凝神。她與陸泊川對弈時,從一開始的穩輸到最後的穩贏,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

她握著白子,抬眸凝視著寒晨薄霧般的沈辭,目光銳利如鷹。

沈辭抿了抿唇,不說話,盯著棋盤,縱橫俾闔,波譎雲詭。一如她的問話,句句平靜如水,卻字字暗藏殺機。

夤夜,微風拂過窗台,繞得燭火搖曳,「噗呲」一聲,劃破滿室寂靜。

他頷首回視她,朱唇輕啟,聲音溫潤如玉。

他輕聲喚道:「阿晚,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阿晚二字喚得極盡溫柔,仿若抵在唇齒間反覆研磨了百次、千次。

林桑晚笑了笑,「沈首輔倒是說說看,如何讓我信你?」

見他不語,她起身,攏了攏斗篷,修剪燭心。

「你敢說你沒替太子做過事?」

「你敢說你不知曉周閣老為何而死?」

「你敢說你不是踩著他的屍骨上位?」

「你敢說你同太子胞妹四公主沒有任何干係?」

此四問,問得沈辭眉頭微蹙,淡眸里散發著淡淡寒意,他想起了那個佇立在波濤之上,兩鬢斑白的周瞻。

周閣老將他的畢生所學全部教予了他,甚至在生命的盡頭,將他送上高位,可謂亦師亦友。

周閣老咽氣前對沈辭顫聲道:「文死諫,武死戰。吾為鎮北王諫言,雖死不悔。況且吾死汝生,只願吾徒秉承吾之意志,還林家滿門清白,輔佐明君,還南順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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