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忽然落下,天上地下皆一片素白。慈慶宮前,朱由檢被劉淑女牽著,他懵懂地看大人們進出匆匆,聽大人們哀聲切切,劉淑女讓他過去磕頭,他磕了,卻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直到望見棠袖,他掙開劉淑女的手跑過去,仰頭問:「嬸嬸,慈慶宮裡怎麼了,為什麼讓我給太子妃殿下磕頭啊?」
棠袖低頭看朱由檢,眸中有近乎溫純的熱意。
她沒說話,只輕輕撫摸了下朱由檢頭頂。
只這一下,朱由檢僵住,眼淚也驟然滑落。
他好像明白了。
「嬸嬸,」他癟著嘴,努力抑制哭腔,「以後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見到太子妃殿下了?」
棠袖仍舊沒有回答。
她又撫摸了下他頭頂,輕聲說:「好孩子。」
隨後她向前走,朱由檢站在原地,看她身影逐漸被風雪掩蓋,眼淚一顆接一顆不停往下掉。
這天是朱由檢三歲生日。
更是太子妃忌日。
朱由檢想,他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第70章 皇帝 若此次我偏要求呢?
又是雪天。
棠袖念了一下午的經, 出來時,正碰到李選侍。
那位大名鼎鼎的西李。
棠袖腳步一頓。
她沒什麼表情地看了李選侍一眼。
李選侍當即站住了,握著女兒的手緊了緊。
注意到這點動作, 棠袖心下微微一哂。
這麼怕她。
怎麼, 以為她會替太子妃對付她嗎。
目光轉向李選侍女兒的身上,棠袖發覺這孩子好小,小到根本不認識她,只知道埋頭摳李選侍的手, 埋怨地說娘力氣好大,都把她弄疼了。
是了。
這么小的孩子,又哪裡能懂大人的紛爭呢。
棠袖平靜地收回目光,沒再理會李選侍, 逕自往偏殿去。
到偏殿正是時候,陳由珝睡了一下午,剛醒, 掛著金豆抽抽噎噎,流彩昭夏哄說馬上就能吃飯。棠袖烤了烤火,讓自己身上暖和起來, 才接過陳由珝,給他餵飯。
流彩問:「小姐, 等會兒出宮嗎?」
棠袖搖頭:「我去趟啟祥宮,你們先回吧。」
棠袖心裡有數, 她這次去啟祥宮多半要吵架, 且還不知道能不能吵贏,她不能帶陳由珝。
於是待陳由珝吃飽,流彩昭夏帶小公子往東華門走,先行坐車回家, 棠袖則獨自一人撐著傘往西六宮走。
一路雪落琉璃,冰過獸脊。
進入西六宮範圍,感到足底有些許濕意,棠袖不由加快步伐。忽而她抬了抬傘沿,前方陳樾也撐著把傘站在那兒,正在等她。
她走近了,沒說話,陳樾卻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便問:「我跟你一起?」
「不用。」棠袖腳步沒停,直接從他身邊掠過,「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別瞎摻和。」
陳樾自是清楚她做好的決定,包括他在內無人能反駁得了。
他道:「可……」
棠袖沒回他,目標直指啟祥宮。
陳樾只得目送她。
事情確實和錦衣衛沒關係——
此番主要是為了沈珠璣。
下午棠袖在慈慶宮念經時收到消息,說皇帝還是不滿太子妃葬禮規格,認為逾制,太子妃只能繼續停靈,不得發喪。
而現在已經是萬曆四十二年,冬天快要過去了。
棠袖不是很清楚為著太子妃葬禮一事,皇帝同禮部、同朝臣們如何爭執鬥法,她只清楚一點,那就是沈珠璣去世這麼長時間,仍無法入土為安。
她很想問一問,堂堂皇太子妃,連發喪都不被允許,究竟是何居心?
是不承認這個太子妃嗎?
可不承認沈珠璣是太子妃,豈非也不承認朱常洛這個太子?
就當真這麼想改立福王為新太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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