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濟殿建造於嘉靖年間。
與負責為皇室成員,以及王公大臣等看病的太醫院不同,聖濟殿是專門為天子效勞的,可見皇帝有多滿意這位新封御醫。
旁觀的馮築也暗暗點頭。
這趙神醫,不,現在該稱趙御醫了,趙御醫完全是他照著棠袖的要求找的,而棠袖的要求則是根據皇帝的病情,以及皇帝一些隱晦的喜好來的,因而皇帝滿意,就等同於棠袖滿意——他果然老當益壯,沒辜負外孫女的期望。
稍稍挺直了腰板,馮築謝過皇帝賞賜,出宮看外孫女去。
外孫女此時又收到封信。
她那出海一年半的手帕交杜湘靈要回來了。
杜湘靈回京那天,整個北京城上空洋洋灑灑飄著鵝毛大雪,雪重得探出院外的樹枝都要被壓彎。相比起上次見面,個頭似乎高了點,膚色也似乎更深了些的女子微微一側身,精準躲過被風從樹枝上吹落的碎雪。
隨即她大步邁入院中,速度快到雪在她身上都無法停留。
抬頭見至簡居的主人難得在這麼冷的天出了屋,特意等在檐下迎她,杜湘靈彎眼一笑,口中呼出淡淡白氣。
「藏藏!好久不見,想我沒?」
棠袖也笑。
「肯定想了啊,」棠袖說,「你呢,想我沒?可別玩得樂不思蜀,壓根沒空想我。」
杜湘靈大呼冤枉:「這話說的,我哪敢不想你。」
棠袖又問:「太子妃呢,也想了?」
杜湘靈:「想了想了,都想了。再樂不思蜀,也不能不想你們啊。」
不過說實在的,她這次出海往南去,別的不說,玩倒是真玩爽了。
爽過頭就是過盡千帆的平靜,現在她看什麼都覺得沒意思,不如在海上好玩。
進到暖和的屋裡,因為是第一次出海,杜湘靈便和棠袖講過去一年半她在海外的各種見聞。偶爾講到較為奇葩的、有趣的,見棠袖笑,原本還挺平靜的杜湘靈沒忍住也跟著笑,整個人漸漸活泛起來。
她繼續講,講幸好之前做足功課,船隊在海上航行時,沒讓她和她的人患上海上瘟疫;講行駛到一座小島,她想跟當地人做交換,卻被當地人誤以為是要攻打他們,雙方差點來個兵戎相見。
棠袖認真聽著。
及至說多口渴,杜湘靈隨手往桌上摸茶杯,卻是茶杯沒摸到,反摸到本書。
她翻開,是民歌集,馮夢龍所輯《山歌》。
對面棠袖瞥見了,說是才刊行的,剛買回來,還沒開始看。
記起前幾年馮夢龍的《掛枝兒》也是跟棠袖一起看的,杜湘靈興致一起,決定就用這本新《山歌》來挽救她被海外風情醃入味的岌岌可危的大明情操。
遂招呼棠袖坐過來,她們一起看。
《山歌》分了不少卷,每卷內容都很多。姐妹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邊聊邊看,才看到卷二,翻窗聲響起,陳樾來了。
杜湘靈震驚地瞪大眼。
翻窗?
江夏侯,翻窗?
但想想陳樾另一個身份,杜湘靈頓時釋然。
錦衣衛麼,翻窗很正常,何況還是翻前妻的窗,大驚小怪啦。
陳樾顯然也知道杜湘靈回京。他對呆愣的杜湘靈一點頭,便自然地走到棠袖身邊,垂眸一掃。
正掃到「姐兒生得滑油油,遇著子情郎便要偷。正像個柴蔡上火燒處處著,葫蘆結頂再是囫圇頭」,陳樾微頓了下,抬眼看棠袖。
這一眼很了不得。
至少杜湘靈二話沒說,招呼都沒打,立馬起身跑路,徒留棠袖一個人面對陳樾。
棠袖按在書頁上的手指都要僵了。
還有什麼不懂的。
又是姐兒、又是情郎的……
這不正戳陳樾的點?
眼看陳樾垂眸,接著那句「葫蘆結頂再是囫圇頭」往下掃,棠袖好險沒把書砸他臉上。
——杜湘靈乾的好事!
明明她打算自己一個人看的!
被戳中點的陳樾很是難纏。
纏得棠袖欲往西平侯府找杜湘靈這個見陳忘藏的算帳,卻被告知杜湘靈機靈得很,一大早就出門走親訪友去了。
沒能逮到杜湘靈,棠袖索性也沒跟她通氣,自己遞牌子往東宮走了趟。
由於先前一直忙著救災,但凡與災情無關的事宜一概沒怎麼入棠袖的耳,棠袖也是此時方才得知,十月底的時候,太子第二子,也就是朱由校的同母弟弟薨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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