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進來嗎?」
陳樾向殿內命婦們回禮,抬頭道:「不了。」
他身穿鮮紅飛魚服,腰系烏冷繡春刀,神容冷峻,器宇軒昂,仍是壽寧公主出宮前,眾人見過的他候在皇帝身邊的裝束,絲毫沒變,令人頃刻便聯想到他恐怕是甫一收到棠袖在宴上飲酒的消息,立即拍馬趕到。
他視線淡淡一掃。
果然有什麼樣的獵鷹就有什麼樣的主人,被這冷銳目光掃過的命婦無不表現得愈發客氣,以免被尋到錯處,回頭傳到宮裡,平白惹宮裡的貴人不喜。
「我來接棠袖,」陳樾目光掃完全場,最終停在棠袖身上,「接完就走。」
聞言,有如福王妃者心下頓時一哂。
看棠袖看得這麼緊,也難怪皇貴妃沒急著去找皇帝要他們的和離書。
單眼下這情狀,縱是棠袖鐵了心的要和離,料想還得再往後拖個一年半載。
若再久點,那和離書可就真成廢紙一張了。
「棠袖好像醉了,起不來。」
瑞安長公主說著,先十分謹慎地瞧了瞧不知什麼時候眼睛都快要閉上的棠袖,接著反覆端詳馮鏡嫆的神色,確認親家母應當是沒有反對女婿把女兒帶走的意思,或者說根本無所謂兩個孩子和好與否,完全放任自流,這才又沖陳樾招手:「進來吧。」
陳樾也仔細看棠袖。
看若非擎蒼在那兒頂著,棠袖擱它腦袋上的手都要滑下去,委實是醉得起身走路的力氣都沒了,陳樾對眾人道了聲失禮,舉步邁入殿內。
他一路目不斜視地走到棠袖案前。
棠袖左手邊挨著棠褋,右手邊是馮鏡嫆和韻夫人。陳樾對後兩者頷首,隨即面朝棠袖半蹲下去,低聲問她:「還能認得人嗎?」
棠袖沒接話。
她手分明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摸海東青,然那雙微瞌的眼睛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他話似的,半點未抬。
這擺明要麼是真喝醉了,要麼就是不待見他。
圍觀的眾人不禁心想,難道是江夏侯追得太緊,所以連個面子也不肯給?
眾人倒沒覺得棠袖故意拿喬。
以往江夏侯寵妻的場面,在場不少人都有目共睹,甚至棠袖嫌江夏侯煩不理他也是時常發生的,眼下這還真算不得多麼能教人大驚失色,擔心江夏侯會不會發怒的危急場面。
果然,棠袖不予理會,陳樾也沒催,只蹲在原地耐心地等。
終於棠袖慢吞吞抬起眼,拖長了聲音答:「當然認得。」她又摸了摸手裡海東青的腦殼,語氣強調地道,「我酒量好著呢,我沒醉。」
喝醉的人從不覺得自己醉了。
陳樾這麼想著,嘴上卻說:「嗯,沒醉。我帶你回去。」
這次棠袖接話接得快了。
她問:「回哪兒去?」
陳樾說:「回家。」
棠袖想了想。
大約是覺得家這個字沒什麼可指摘的,又大約覺得陳樾是她能信任的,她被他帶走沒有關係,棠袖總算鬆開撫摸擎蒼的手,並著另只手對陳樾一伸。
「那走吧,」說著她眼睛又要閉上,聲音也拖得更慢更長,「我困了,想睡了。」
「睡吧。」
陳樾起身,一手攬住她後背,一手把住她腿彎,輕輕鬆鬆將她打橫抱起。
擎蒼也扇動翅膀,很懂事地落在陳樾沒被棠袖搭著的那邊肩膀上。
擎蒼這麼大隻自然不算輕,又陳樾懷裡抱著棠袖,他卻身體晃都沒晃一下。他只略微調整了下姿勢,低首對棠袖道:「等睡醒,就已經在家裡了。」
棠袖安心閉眼。
陳樾這就要帶棠袖離開。
離開前,他沒忘同馮鏡嫆請示。
他沒喊岳母,也沒稱左都督夫人,只道:「棠袖我便先帶走了。」
馮鏡嫆沒說什麼,淡淡揮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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