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她可是特意挑他今天在家才提和離的事,他要是想裝聾作啞找藉口拖延……
棠袖更煩了。
連帶著對那張她曾經一眼就相中的臉也越看越不順眼,只覺沒勁得很,是時候換個新鮮點的了。
男人嘛,吹了燈都一個樣,真想要了就找個乾淨的,好用就行。
棠袖想著,神色愈發疏淡,再不見往日溫情。
片刻,燈火忽然晃了下,陳樾被驚醒一般,搭在錦被上的手指驀然抬起,緊接著又落回原位,並未試圖觸碰棠袖。他抬眸,盯住棠袖的臉,啞聲問:「你考慮多久了?」
棠袖回神,答:「半個月。」
半月前,正是他在宮裡辦差,連著許多天都沒能回來的時候。
陳樾說不出話了。
看他以為是他太忙才導致她想和離,棠袖樂得不作解釋。
畢竟若她將真正的理由說給他聽,他必然會覺得牽強,從而不肯答應和離。再者,他是錦衣衛,察言觀色乃基本功,識謊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她犯不著編瞎話讓事情變得更麻煩。思及於此,棠袖乾脆道:「你起來。」
陳樾起身,棠袖也坐起身,方便和他談話。
動作間不知扯到哪裡,棠袖不自覺地又蹙了蹙眉。陳樾注意到,剛要詢問,她已經一手捂著腰側坐好,另一手提著滑落的被子往身上卷。
領口下隙開少許的旖旎紅痕在陳樾眼前飛快一掠就被遮住,仿佛昨晚的痴纏沒發生過。棠袖滿不在乎地揉了把腰,隨後挺直,一臉談正事的認真表情。
陳樾默然地看她。
她道:「既然你沒有異議,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剛好你不用上值,勞煩你儘快寫好和離書給我,我爭取正午之前就拿著文書走。」
「……你很趕時間?」
棠袖坦然說是:「遲則生變,我想今天就去宮裡請皇上過目。」
和離不算小事,茲事體大,需找長輩主持。
她跟陳樾最頂頭的長輩,是皇帝。
皇帝是陳樾親舅舅。
他們想要和離,必須得皇帝點頭才行。
「我現在就讓人收拾東西,你放心,不該拿的我半點不會動,」棠袖接著道,「你江夏侯府的東西,我棠府的東西,這幾年哪怕是一盆花也都記錄在冊,我絕不會拿錯。」
看棠袖不僅搬出皇帝,還連當年成親的禮單冊子都從床頭暗格里翻出來,大有要跟他親夫妻明算帳之意,態度極為堅決,儼然沒有任何能夠迴轉的餘地,陳樾心知這會兒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對她而言都是無用的,便應了句好。
他話音剛落,就見棠袖報以一笑。
她雙肩微微放鬆,頗有些如釋重負的味道。
陳樾眸光頓時一凝。
她在緊張。
是侯府里的誰,抑或是什麼事讓她感到威脅,以致於她不得不同他和離,好能離開侯府?
可家中只他和她兩個主子,餘下都是僕從。他母親有長公主府,父親身為駙馬也並不與他們住一起,等閒根本管不到她身上。
難道是外面的人?
陳樾心頭思緒百轉千回,幾乎將能懷疑的全懷疑了個遍,面上卻半句沒問。只看棠袖喚丫鬟流彩進來伺候,又吩咐其餘人一撥去收拾東西,一撥去宮裡遞牌子,吩咐完扭頭示意他寫文書,她是鐵了心今天就要把和離的事給敲定。
陳樾對此道:「不用早飯嗎?」
棠袖恍然:「也對。」
再急著走人,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遂同流彩說了聲,流彩立即去廚房安排早飯。待流彩回來,見陳樾仍杵在原地,完全沒有去寫文書的樣子,流彩低眉順眼地繞開,上前服侍棠袖起床,似乎完全沒覺察出兩位主子之間的奇怪氛圍。
棠袖同樣沒覺得奇怪。
只說:「流彩,待會兒記得給侯爺磨墨。」
意思很明顯,讓流彩盯著陳樾寫和離書。
「是,小姐。」
見流彩毫不意外,陳樾一下懂了,流彩早知她家小姐想和離。
他微微一哂。
怕是闔府上下,連棵草也早就知道了,只他一人今日才知。
果然,等棠袖去浴室沐浴,流彩沒跟過去。她轉到桌案前,鋪平紙張,開始磨墨。
墨香氤氳,臥房裡一時靜得很,依稀能聽到從浴室傳來的水聲。
「侯爺。」
不多時,新墨研畢,流彩雙手捧筆,頭顱微垂,態度一如既往的恭謹。
她細聲催促:「請動筆。」
陳樾目光從浴室的方向移開,緩緩落在那支筆上。
他眸光深邃,似有暗芒,流彩頭更低了。
然而直到棠袖沐浴完出來,陳樾也沒碰那支筆。
棠袖流彩往那兒瞟了眼,見流彩束手而立,沖自己搖頭,說好的文書還是半個字都沒有,棠袖眯了眯眼,陳樾果然想拖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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