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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院長妻子還很誠惶誠恐,想讓院長再去買幾個硬菜,但宋昭寧說不用了,率先夾了一筷子落到盛得滿滿當當的飯碗。

燒鵝和烤豬是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的珍饈美味,但那群孩子個個低著頭,筷子尖要麼撥拉米飯,要麼夾一小口的燙菜。

宋昭寧看唐悅嘉一眼,她立即會意,站起來開始撥公筷。

最小的吃腿,稍微大一點的吃雞翅膀,剩下的大家按著喜好來分。為表一視同仁的公平,還給宋昭寧夾了一片薄薄的雞胸肉。

唐悅嘉是孩子王,孤兒院那幫小孩兒見了她比見宋昭寧還高興,成天「悅悅姐姐」、「嘉嘉姐姐」沒完沒了。

宋昭寧從不在孩子們面前抽菸,但她會倚著某張桌子或某面牆壁,聽著看著,在偶些時刻露出笑意。

離開的時候,那個腦癱的小姑娘追出來,在院長夫人的目光鼓勵下,含羞帶怯地把一捧白色小花塞到宋昭寧懷裡。

宋昭寧正和總秘打電話,冷不丁被燙金硫酸紙紮到手背,她不解地垂下目光。

見是她,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單手捂著話筒說了聲「稍等」,用空出的那隻手揉了揉小女孩軟乎乎的臉蛋。

「我叫什麼?」她笑著問。

「……」小女孩張著唇,又緊緊地閉上。

反覆幾次,她從細細的嗓子眼擠出一句:「昭、昭寧。宋,宋昭寧。」

「嗯,我叫宋昭寧。」

她的臉在晦澀破敗的背景中,眼角眉梢明晰而鮮亮,「那麼,你叫什麼?」

問題猝不及防地回到自己身上,小女孩登時犯了難,扭著紅色連衣裙的裙角,手指疊著手指打架。

宋昭寧沒有催促,而是很好性兒地等待。

可能是半分鐘,或者更久,小女孩抬起頭,她有一雙比鑽石還要珍貴的眼睛,用力地、咬著下唇、一字一頓:「昕昕。我叫,昕昕。你叫宋昭,寧。她叫唐,唐悅,嘉嘉。」

宋昭寧把她攬到懷裡,小女孩笨拙地伸出雙手,環著她肩頸,小臉埋進去。

唐悅嘉看得眼眶酸澀,用力地側過臉,抽了抽鼻尖。隨後裝著若無其事地抬頭看天,輕聲呢喃:「快要下雨了。」

已經是初秋,天黑得早,加上風雨欲來的光景,樹梢婆娑搖晃,風裡走一遭是冷寂蕭條的塵土氣味。

還好家家戶戶的燈火亮起來,像低垂夜幕連綿起伏的星。

後備箱再次塞滿了孩子們親手種的菜、親手撿起來洗乾淨的雞蛋,還有一些土產和水果。

那幾個又大又圓的香梨,是他們千挑萬選,最漂亮、也最飽滿的個頭。

來過幾次,唐悅嘉夾縫生存的倒車技術愈發精湛,沿著龐大城中村的土路緩緩地開向大路。

縣政府的修路撥款已經下來,最快月末開工。

到時候,他們再去縣城裡的學校,不用再走崎嶇難行的土地,而是可以踩著堅硬踏實的水泥路。

開車返回護城需要差不多兩小時,唐悅嘉沒有豐富經驗的雨天行車,車速幾乎降到了路段限速的下限,其中被不止一輛迷你魚頭風馳電掣地超過,可憐宋大小姐這輛號稱地表最強的巴博斯只能眼巴巴地被甩一屁股的塵埃。

宋昭寧沒讓她送回酒店,而是泊在了藝術館。

金館長最近傷心又傷身,好幾天上班萎靡不振,說要拿館內最有價值的藏品捆在一起上吊。

宋昭寧溫聲地煩請他死到別的地方去,她可不想給這裡套上一個凶宅鬼屋的噱頭。

金館長悻悻,挫著雙手問:「寧寧寶貝,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她指邊銜著一支細細煙管,低飽和度的暗粉,菸蒂纏繞著某種意義抽象的紋樣。

「來取一幅畫。」

她淡聲說:「上個月從馬賽運回來的油畫,修復怎麼樣了?」

她倚著黑胡桃木的長桌,手指撫過光滑邊角,在金館長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停頓一下,說:「你還記得你的初戀?」

莫名其妙毫無邏輯關聯的上下文,腦迴路異於常人的金館長愣是聽懂了。

他接過她的煙,女士煙,玫瑰味兒的口感,抽不慣,只夾在指間燃燒。

「記得。一輩子也忘不了。」他說:「我有時候想,如果她不是23歲的時候去世,而是53歲的時候去世,我大概不會特別想念。時間其實挺殘忍的,畢竟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很值得凋謝的玩意兒。」

宋昭寧點了下頭,指端輕輕一振,菸灰跌進富士山造型的雪白菸灰缸。

「所以她贏了。」

金館長皺起眉,像是頭一天認識似地打量她:「你喝多酒了?寶貝兒,怎麼說這種沒頭沒尾的話。你那小尾巴呢,打電話讓她送你回去。」

她目光冷涼地瞥過一眼,是閉館時間,燈暗了一半,她的臉卻白得透明。

「死去的人和被遺忘的人沒有區別。」她說:「遺忘是另一種意義上死去。你認同我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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