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音悶滯喉底,沙啞而模糊。
「寧。」
他念她的名字,帶了英式語調,繾綣的、曖昧的、充滿威脅意味的:「從前你和他們玩,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也記不得他們長什麼樣。你喜歡漂亮的玩具,我知道,這世上誰沒有一點古怪的愛好?」
「很古怪?」她笑起來。
「你們男人,是不是覺得自己性別為男,就該占據這個社會的大多數資源?許你們三妻四妾,家裡養著一個鎮台面,外面花紅柳綠。七老八十也喜歡十七八的女大女生,清純的、可愛的、美艷的、聽話的,錢買得到的,都是玩意。要散,不過揮揮手,一張支票,一塊手錶,一份工作,和指縫裡漏下的一點資源,合該她們付出真心付出時間,玩一場註定被人唾罵嫌棄的遊戲?」
她講話的語氣一直不快,慢腔慢調,聽著溫緩,甚至帶著笑意,字裡行間卻夾槍帶棍,無不嘲諷。
宋昭寧眉尾譏誚地上揚:「懷願不好嗎?自己爭氣,又有本事,小地方爭前程的人,十六歲被大導看中,演了一部戲,紅了也沒借著青雲往上爬,安分念書、考學,以第一名畢業。」
她談起被她一手從泥潭裡拉起來的女孩子,斂了語氣中的嘲意:「然後呢?娛樂圈日新月異,誰也不記得她。從小龍套做起,風吹雨淋,小演員,命不是命。做模特,被構陷。做替身,被報復。她說沒心灰意冷,我不信。好不容易湊得錢,母親手術失敗,父親卷著剩下的錢一走了之,她看著帳面上多出來負百萬的數字,你猜她做什麼?」
席越沒看過懷願的電影,也懶得了解她的生平。這點故事,放在他的社交圈裡,甚至夠不上一席之地。
他咬著雪茄,問:「然後她找上了宋斂。」
宋昭寧靜靜地看了他許久。
一息沉默。
空氣成了無言的幕後推手,他在她的目光里彷如一場刀刀見血的凌遲。
「那麼漂亮,又那麼驕傲的臉,比起當拿得出手的情婦,不如當有錢人交換利益的跳板,飯局被下藥,她用酒瓶砸破資方的腦袋,慌亂出逃時,遇見宋斂,利用了他。」
講到這,席越的表情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
像是笑,又像是對螻蟻不自量力的憐憫。
「走投無路也是路,寧。懷小姐是位怎樣的人,我不評價。你和我引申她的故事,是高潮前的鋪墊。」
他頓了頓,他那雙深情到可以流下鑽石或黃金的眼睛,用常人難以招架的意味注視著她。
可惜宋昭寧是藏了滿山寶藏的惡龍,她冷漠地回敬,不為所動。
席越微微一笑:「你終於要談論你和聞也嗎?你們之間,也是這樣落於俗套的故事?」
第41章 謠言
◎「我真的沒有勾引你的未婚夫!」◎
光影綺麗逶迤,在她臉上窒靜流淌。如一條沒有生機,卻沉滿熠熠寶石的河流。
她搖了下頭。
「讓我說完。宋斂,作為我的家人,我的兄長,他失職的地方很多。」
席越換了個更加鬆弛的坐姿,點頭:「這倒是。」
宋愈無心分擔家業,一心一意當個名利場亂飛的花蝴蝶。宋思窈好一些,卻總攆著戚家那位,東邊日出西邊雨,當一天老闆上一天班。
宋盈詞更好,常居靈慈寺,前段時間搞出個荒唐熱搜,「京圈佛子和護城尼姑的愛恨情仇」,她是念奢侈品的,最後返璞歸真,出門只帶價值三十五元的帆布包。
怎樣看,宋斂和宋昭寧,已算祖上冒青煙。
宋斂是真正的商人,和她接手以來的平穩作風不一樣。
他敢,他能,他有本事,有手腕。
如果不是他的妹妹,宋昭寧不會想直接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懷願偏偏選擇他。
席越說得對,慌不擇路是路,走投無路是路,沒有路,也是路。
「她找上我的時候,其實已經被大哥逼到絕境。大哥那樣的性子,他要什麼,就是什麼。我問懷願,你跟在宋斂身邊,他能給你資源、名氣、地位、權力,甚至是你曾經渴求卻得不到的東西。你不要他,那你要什麼?」
宋昭寧記得懷願那張臉,過分張揚美麗的玫瑰,註定會被一眼相中,繼而成為標本展覽室當中,一束永不枯萎的勳章。
席越前傾著身,那是個壓迫感很強的姿勢。
他問:「她要什麼?」
宋昭寧答:「她要尊重。」
幾秒鐘,又或許更久。
席越肩膀一松,他低著頭,沉沉啞啞地笑起來。
笑到最後,不知是太過離譜,還是太過荒唐,他真心實意地覺得懷願愚蠢,也覺得宋昭寧不該給自己惹麻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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