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點點頭,扔了本接產書給她溫習。
下了馬車,同莫母疾行至產房偏院,將門起開個縫,擠了進去。
繞過織錦掛屏,躬身穿紗簾,就見著杜娘子鬆了緊抓的床架子,又滾到斗柜上蹭著。
杜娘子見了她們,在大丫鬟玉娥地攙扶下,跌跌撞撞過來喊道:
「順娘,我肚子好痛!」
「約莫幾刻鐘疼一下。」莫母忙上前,攬著她急急詢問。
「每刻都疼得想死,還見著我太奶了!」
「沒見著夫君?」莫婤沒忍住嘴賤,被莫母擰了也不敢動。
「見著了,鼻青臉腫的醜死了,滾一邊去。」說著還揮起了手,直呼晦氣。
莫婤這般問,也是為了確定杜娘子是否疼得出現了癔症。
見杜娘子如此回答,她忙踮腳取了多寶閣中的鐵觀音像。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多有得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面念念有詞,一面將鐵觀音丟進了火盆。
嫌火不夠旺,她又問玉娥要了炭盒,翻找起來,竟在裡頭覓到除「烏薪」外,更好燒的石精炭。
烏薪是優質硬木燒成的,煙少升熱快,高門大戶多用此炭;而石精炭,就是精煤,雜質少,火焰明亮,燒得比烏薪還猛。
一樣挑了些,皆擲進火盆中,火燃得更盛,直將鐵觀音烤得通紅。
讓丫鬟將早就準備好的醋盎,就是醋盆子端來,她用火鉗將鐵觀音麻利夾進醋盎里,端著嗞啦冒氣的醋盎到了杜娘子鼻前。
一股股煙,混著劇烈地醋酸氣,直衝杜娘子的鼻,杜娘子被熏得一激靈,逐漸清醒過來。
「行了,要熏暈了!」
見杜娘子中氣十足地抵制,莫婤方移開了醋盎。
「哎呦,有東西出來了!」
還未等她歇口氣,杜娘子又開始嚎。
她忙上前,撈起杜娘子的裙,大腿上正緩緩流下股鮮血。
「阿娘,見紅了。」
說罷,她喊了丫鬟打熱水,幫著將先前便備好的產架搬了進來;而莫母正同大丫鬟一道,扶著杜娘子在屋內打圈。
「順娘,不行了,好痛,讓我生啊!」
杜娘子走了兩步,說罷,就要蹲下使勁。
瞧她這熟練的動作,莫婤警惕起來,難道是宮口就開全了?就算是經產婦,也是急產了。
急產很是危險,輕易就會造成會陰或宮頸撕裂,在古代可是要死人的。
莫母翻了個白眼,一把將她撈了起來,罵道:
「胞宮口未開,我替你生啊?瞎用什麼勁,真當拉矢①啊?」
說罷,還意味深長地瞧了莫婤一眼。
她心虛了下,又在心中理直氣壯地吶喊:勁使得是不對,但萬一又是古代「特產」呢?這不能怪她啊!
許是被莫母罵醒,杜娘子不再亂用力,跟著莫母的步子晃,莫婤還跟在她們身後,教她用「嘻嘻輕淺呼吸法」。
用嘴吸入一小口空氣,保持輕淺呼吸,讓吸入和吐出的氣量相同。見杜娘子掌握後,又教她生產時該怎麼呼吸,來配合用力。
燭火在燈盞里搖曳,燈芯貪婪地吸吮胡麻油,正大口吞噬著生命的點滴。
莫婤再次探手查宮口後,示意莫母近乎開全了。
「這次你來。」
見方才莫婤表現得這般老道,杜娘子瞧著狀態也高,莫母讓她主導接生。
扶著杜娘子攥緊楠木架子,莫婤蹲下身喊號子;莫母則幫扶著杜娘子上半身,以防她沒力氣跌倒。
「深吸口氣,憋住,用力往下拉,就跟拉屎一樣!」
「方才不說,不是拉矢嗎?」
杜娘子本就煩躁,聞及,火一下就上來了,莫母幫她接生時可沒說過這般話。
其實是莫母當時同她不熟,想著做生意還是文雅些好,誰知她閨女分明是高夫人當小小姐一般養大的,怎這般粗魯。
難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思及此,一心要讓莫婤嫁個好人家的莫母,又焦心了兩分。
萬般念頭閃過,手還不能閒著,莫母索性用指將杜娘子嘴捏上,邊逼她用力,邊警告:
「閉嘴,別散了氣!」
「很好,再來——」
當杜娘子覺矢似被拉出來時,莫婤換了指令:
「見到頭了,吹起,像吹蠟燭一樣。」
「呼——呼——」
還沒搞明白自己是不是真拉了,這般不雅,聽她換了號子,忙跟著指揮哈氣。
待胎兒成功娩出後,莫婤在火上反覆攛幾道,直將剪子燒紅後,用其斷臍,將嬰兒給了舉著包被的小丫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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