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戰蹲下身,將地上的瓷片撿起扔向一邊,冷笑著道:「想死?孤可沒答應。」
隨著那塊瓷片被奪,南溪眼底唯一的光都滅了。
祈戰收回了踩在他手背上的腳,負手而立,連頭都沒回,揚聲吩咐道:「你們都退下。」
「陛下……」
「滾出去,別讓孤說第二遍。」
站立在殿門外侯著的大將軍李延警惕的撇了南溪一眼,語氣擔憂,只是他剛開口就讓祈戰怒斥了一聲,他只能低下頭轉身對戰士們揮手,帶著人退出了冷宮宮門外。
宮門並未關上,李延手中抓緊長弓虎視眈眈,只要南溪敢做出任何傷害祈戰的行為,他便立馬搭箭射殺。
殿內,祈戰蹲下了身,用力掐著不敢與他對視的南溪的下顎,迫使他不得不仰頭面對自己。
他神情晦暗的掃視著南溪的眉目,忽而哼笑了一聲:「生得這般美麗,死了豈不是可惜?」
南溪聽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卻下意識覺得那並不是什麼好話。
他遍體生寒,身體瑟縮著往後傾,試圖脫離祈戰的鉗制,只是剛一動,這位傳言中的暴君便由捏他下顎改為了掐住他的脖頸,拇指指腹碾壓著他脆弱的喉結,意味不明的勾唇笑著道:「你說南寰那死要面子的老東西若是知道他的兒子成了孤的身下.禁.臠,他會如何?」
南溪腦子嗡的一聲炸了,他終於知道祈戰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身為男兒身卻要被迫雌伏敵國君王的身下,這比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要羞辱人。
他說:「求你,殺了我。」
南溪終於肯抬眸直視祈戰,語氣不卑不亢,只是話音顫抖,倒顯得外強中乾了。
祈戰聞言只是笑了笑,屈尊降貴的蹲下身將南溪打橫抱起,動作輕柔的將他放到了輪椅上,而後俯身貼在南溪耳邊:「如此美人,沒玩膩之前,孤可捨不得殺了。」
他語氣溫柔,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將南溪割得鮮血淋漓。
南溪不可避免的渾身發抖,但他雙腿殘廢,別說反抗了,連跑都跑不了,只能被壓在輪椅上推著走出了這座困了他十多年的冷宮。
第2章 他只是再與孤抗衡罷了
南溪已經許多年沒有出過宮門,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離開冷宮的宮道居然那麼短,又那麼長。
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得反光,只是浸入縫隙泥土之中的紅褐色血漬卻無論如何都沖不乾淨。
越往外走,血跡越多,將積水染成一灘又一灘的紅。
他又看到了那個棄他而去一心逃命的老太監,屍首攔腰斬斷一分為二,生前大約是沒有馬上斷氣,五指成爪扣著青石板的縫隙往前爬,血跡拖了幾寸遠。
除了那老太監外,橫七豎八的還躺著許許多多宮女太監的屍首。
「怎麼?那是八皇子宮中的人?」
推著他前行的人停下了腳步,一揚手,身後的將士隨之令行禁止的停住。
南溪指尖蜷縮,無意識的抓了抓,搖頭道:「不是。」
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祈戰不置可否,莫名的哼笑一聲,轉而側目看向身後的李延時眼神已變得極為冰冷。
他說:「這些屍體怎麼還未清理乾淨?這般有礙觀瞻,都嚇壞孤的美人了。」
李延立馬單膝跪下告罪:「是臣失職,還請陛下責罰。」
「責罰就免了,將這些東西處理乾淨。」
祈戰收回了視線,並未叫他起身,徑直推著南溪繼續向前。
南溪攥緊了雙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惹了這暴君的注意。
那些曾經是一條條鮮活生命的宮人,在祈戰眼中連人都不算,甚至可能還不如某一樣器物來得更有分量。
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南溪被帶著離開了皇宮,卻又被關在了一處行宮內,大約是知道他雙腿殘廢跑不了,殿內只留了幾名太監守著。
南溪也確實跑不了,就算他腿腳方便,他這殘破的身體也不允許他逃。
當天夜裡他便發起了高熱,燒得渾渾噩噩,陷在無盡的夢魘之中無法脫離。
夢中一具屍體拖著只剩下半截身體,腸子混著血液流了一地,一直不停地朝他爬來,如同跗骨之蛆,無論如何都甩不掉。
那具屍體的臉一會兒幻化成瞪得雙眼凸起滿是不甘的老太監,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張看不清五官,模糊朦朧卻隱約有幾分熟稔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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