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莫名讓她覺得,他也站在她這邊。
這個念頭在下一瞬破裂。
因為曉羨魚抬眼看去時,赫然發現沈疏意唇邊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快意的弧度。
曉羨魚:「……」
不是,這人怎麼好像在幸災樂禍。
沈疏意似乎想看到這一幕很久了。他微微挑著眉梢,向來冷冽的面容冰雪消融,透出難得的鮮活氣。
仿佛回到三百年前,看她闖禍被責罰,他囂張地抱劍立在遠處,有時候還會沖她做個鬼臉。
少年的她問:「沈疏意!你方才不幫我便罷了,還躲在旁邊幸災樂禍,是朋友嗎你!」
少年的他答:「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幅樣子。」
於是她大怒:「你還有臉說這話?這事兒不是我們幾個一起乾的嗎,我沒供出你們,自己頂了所有的罪,你卻不知感激!」
「哦——」少年沈疏意拉長尾音,「所以你這樣是為了我的感激?你包攬一切的時候問過我嗎?我去找夫子自首的路上才聽說你被罰了。蘇漪,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特別講義氣,特別有情有義,特別厲害?」
一連串陰陽怪氣的質問把她問暈了。
少年的她顫巍巍指著他,痛心疾首不可置信:「沈疏意,你居然這麼討厭我,從此以後我倆不是朋友了。」
少年沈疏意冷笑:「討厭你?你壓根沒懂我在說什麼。」
他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那是他們爭執得最嚴重的一次,她後來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始終還是沒想通為什麼。
其實直到方才她也沒明白。
一直只當好心餵了驢肝
肺,可是在看到師尊眉宇間與他當年如出一轍的怒意後,她好像……隱約有些明白了。
——不要再自以為是了。
——我難道怕你拖累嗎?
當年那個不夠直率、只會用鋒利言語為自己豎起銅牆鐵壁的彆扭少年,心中想的其實只有這些。
第94章 黑蓮 「你把魘骨封印,破了?!」……
曉羨魚心想, 原來她曾經是那麼自負。
她曾認為自己身後空無一人,獨她在搖搖欲墜的獨木上踽踽獨行。師門,同窗, 朋友,皆殊途不同歸。
原來並非如此。
對於蘇漪而言, 她明白得已經太晚。好在對於曉羨魚而言, 有些東西她尚能挽留。
曉羨魚突然上前一步, 當著眾人的面, 踮起腳用力抱住了辭雲真人。
辭雲真人火氣未消,乍然被她這麼「襲擊」一下,險些沒站穩。
緊接著,他聽見她在耳畔輕聲說:「謝謝師尊信我。此生能遇師尊,是羨魚之幸。」
辭雲真人蹙眉,從她訣別一般的語氣中生出某種不詳預感:「你要去做什麼?」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了。」曉羨魚嘆息一聲, 「孤身弒天, 不自量力。」
辭雲真人一怔,還未來得及問什麼, 懷中溫度轉瞬抽離。
曉羨魚離開他, 掂了掂躍池劍, 然後轉向在場眾人。
「要如何處置我, 諸位慢慢商量。」她眼睛俏皮地一彎, 笑吟吟道, 「我還有點事, 先走一步啦。」
「不能讓她走。」人群中有人沉冷開口, 「此事還需——」
「從長計議?」曉羨魚打斷那人,「我等不得你們了。若我還活著,回來再陪你們玩。」
沈疏意臉色一變, 手按上腰間不孤劍:「你要去哪兒?」
話音未落,「躍池」錚然出鞘。
少女握劍的手素白,纖纖腕骨仿佛不堪一折,可她抬劍的動作堅定平穩,劍尖凝著寒光,遙遙直指天穹。
「厄沼屠我靈族,血海深仇,我得找它算帳。」曉羨魚道,「吾輩中人,崇仙問道。倘若諸位能夠忍受自己所敬拜的是如此偽神,那請自便吧。」
她轉身就走。
辭雲真人倉促伸手,卻只捉住了她翻飛衣角上的一點餘溫,他驀地抬眼:「逆徒,你瘋了嗎?給我站住——」
同一時刻,在場不止一人動身,五花八門的招式奔她而來,企圖攔住她的去路。
曉羨魚知道眾人不會放她走,今夜太過混亂,不管是出於何種立場,哪怕是雲山,也會為了保護她不讓她走。
不說旁的,那人必定會出手阻攔她——
重重蓮瓣一剎旋綻,聖潔雪色環繞著她漫開,轉瞬之間,她已被牢牢禁錮。
微玄聖子居高臨下,垂望而來的目光始終空寂。誰也沒看清他是何時出手的,唯見那玉色指尖上,隱有三兩蓮瓣凋零。
曉羨魚毫不意外。
奚元將她關在禁殿,又不惜用鎖心咒迷惑她,想的自然是拖延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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