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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羨魚:「……」

月白轉了下脖子,換了個方向趴著,又絮絮叨叨同她說起許多無關緊要的東西。

曉羨魚耐心聽著,對那些瑣碎好似很感興趣,時不時發問。月白說得多了,喝得也越發高興。

到了後半夜,她徹底醉了。

「葬魂樓的艷鬼舞姬,嘿嘿,是我的老相好,有機會我要帶你見見他……」月白胡言亂語東拉西扯,「那小腰勾人奪命,眼睛水靈靈的,說話又溫柔又軟,嘿嘿,嘿嘿……」

曉羨魚笑起來:「有你們鬼君好看嗎?」

月白努力思索了一下,誠實回答:「那倒沒有。」

曉羨魚眼睛彎起來,像一對月牙,瞧對方醉得差不多了,她將話題又拐了回來:「月白大人先前說鬼君忙,到底是在忙什麼呀?」

月白「唔」了聲,神志不清地嘟囔道:「人鬼兩界要開戰了……六派……那個什麼首席集結了六派,要圍剿幽都山。鬼君……鬼君……」

曉羨魚神色微變:「你說什麼?」

第83章 交鋒 「我的耐心,僅此一夜。」……

「月白。」

一道淡涼嗓音打破了禁殿中的交談。

曉羨魚微微一頓, 抬眸看去。重重垂幔後,一道白衣身影提燈而來,不疾不徐, 衣擺翩然掠過浮階下的黃泉水,沾水卻不濕。

月白迷迷瞪瞪地回頭望去, 見到來人, 當即酒醒了大半, 忙起身迎道:「鬼君——」

奚元掃了一眼她腳邊那幾壇「一滴醉」, 黑漆漆的眸子裡落著幽**火,慢吞吞開口:「喝得可盡興?」

月白聽他語氣不太對,愣了一下,神智忽然回籠,想起自己方才都禿嚕了些什麼。

……她這張破嘴!

「鬼君息怒,屬下……」月白驚恐地瞪大了眼, 兩膝戰戰似欲跪下。

奚元收回目光, 只道:「退下。」

月白如獲大赦,縮著脖子躡手躡腳抱著酒罈子往外挪蹭。

奚元又補了句:「酒留下。」

「……」月白放下酒罈跑了。

曉羨魚沉默地放下手中酒杯, 杯里還是滿的。她一門心思灌月白, 自己狡猾得很, 並沒喝多少。

「終於肯來了。」她輕飄飄開口。

奚元停在蓮花台階前, 微微俯身將提燈放到一旁, 爾後單膝跪下, 抬眼看她。

他伸手捉住她搭在膝前的手指, 視若珍寶地貼在自己臉邊。許是白玉無瑕的蓮台過分神聖了, 那畫面就仿佛蓮台中供奉著他信仰的神明。

她睥睨,他仰望。好像在祈求她的垂憐。

奚元低低地「嗯」了聲,「想你了。」

曉羨魚想要抽回手, 沒成功。冷笑了聲:「晾我這麼久,偏偏在我要從你屬下嘴裡套出點消息的時候,願意想我了?你是來談情說愛的還是興師問罪的?」

不必問,曉羨魚知道他一定是通過鎖心咒察覺到她在搞小動作,這才現身。

奚元親了一下她的指尖,並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語。他望著她衣間散落的小光團,輕聲道:「月白告訴你殘靈會傳話,你倒是上心了,用它們來打探消息,知道月白一喝多就管不住嘴。」

曉羨魚指尖觸電似的蜷了蜷,木著臉道:「是,鬼君打算罰我嗎?」

「想。」奚元誠實回答,「但好像拿你沒辦法。」

「……」曉羨魚默然。

奚元垂眸笑了下,方才透著虔誠的姿態一改,起身從容走上蓮花台,如同上次一般,和她面對面坐下。

「想喝酒,我陪你。」他沒帶杯子,便很不見外地拿起曉羨魚的酒杯,飲盡。

曉羨魚瞪著他:「你幹嘛用我的杯子?」

奚元往杯子裡又倒上了「一滴醉」,慢條斯理喝完,笑道:「嫌我?」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靠在白玉蓮瓣上,好整以暇瞧著她。

雖然沒說什麼,但那神態赤裸裸地仿佛在問——

都那樣親過了,也嫌嗎?

曉羨魚深吸了口氣,不說話了。

有時候她真覺得倒霉鬼挺割裂的,時而可憐巴巴,時而壞心滿滿。

奚元安靜地喝著酒,一杯接一杯,像尋常而悠然地品著茶。黃泉水釀成的烈酒似乎醉不倒他。

但又仿佛沒那麼尋常,沒那麼悠然。

曉羨魚看出來了,他心情不好。

今夜借酒澆愁的另有其鬼。

曉羨魚心中一動,開始思考奚元會不會醉。

不必像月白那般醉得神志不清,只需要卸下一絲心防、放鬆一絲警惕……

奚元一瞬不轉地盯著她,彎起唇,慢吞吞道:「我不會醉。」

曉羨魚:「……」

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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