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載功擺了擺手,語氣中似有無限疲憊,「不用了,南傾陪我就可以了。」
離開時,看也未看一眼大廳內的眾人,即便是謝朝晞、謝朝暉兩兄弟。
謝朝晞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扶著父親離去的謝放的背影,收攏在衣袖當中的拳頭握緊。
…
「父親今日受累了。這個點,父親平時也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可要叫廚房送點吃的上來?」
謝放扶著老爺子回房,在椅子上坐下。
謝載功臉色還是十分不好看:「我沒胃口。」
謝放給老爺子倒了杯茶,溫聲問道:「父親是在擔心田武?」
之前在大廳,管家給老爺子倒的茶,謝載功沒顧得上喝。從下午開會到現在,水都沒能喝上一口,嘴唇都有些起皮。他將二兒子倒的茶接過去,喝了一口,便沒再喝的心思,將茶杯拿在手裡,「是擔心田武,不過眼下,更擔心你大哥。」
謝放將父親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的桌上:「大哥?父親擔心大哥什麼?」
謝載功睨著他:「你什麼都看出來了,不是嗎?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大哥瞧見你時的反應那樣反常,我不信你半點沒瞧出端倪來。」
先前在大廳,他便將每個人的反應皆盡收眼底。
在老二甫一現身大廳,老大眼底的錯愕同慌亂幾乎難以掩飾。
人在最為驚訝,且最無防備之時的反應,往往最為真實,若是有心觀察,老大的反應根本瞞不了人。
心思縝密如老二,不可能毫無察覺。
謝放垂著眉眼,神色難過,「原來父親也看出來了。」
謝載功壓住心中的怒火,「你是什麼時候懷疑的你大哥,需得同我說實話。」
謝放,「您同田武出事的時候。按理說,綁匪不應該在沒有確定車上是否有其他人的情況下便迅速離開,除非他們目標明確。您同田武是一下車,便被綁走,而您所乘坐的是我的車,答案也便不言而喻。
既是綁架,後頭跟著定然便是勒索。
為何要綁謝家二少?不是謝家大公子,也不是小公子,甚至不是謝家的主事人,而只是衝著我?如此,稍微一思索,也便不難猜到了。」
從田武出事,到自己執意去警局報警,期間,老二竟然一句都沒有告訴過他,他的猜測,分明是一開始便計算上他了。謝載功原先自是有些動怒,可瞧著難過的老二,質問同責備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他多少也能夠猜到,為何老二一開始沒有將心中猜測同他和盤托出的原因——
沒有明確的證據,自然不好指認老大,否則若是他不信,老二所說的話,便成了污衊。
於是,老二便選擇由他自己親眼去看,親眼去判斷。說到底……是老二對他這個當父親的不夠信任,不信任他能一碗水端平。他也確是……在這一方面,做的不夠。
謝放敏銳地捕捉到老爺子眼底的那一絲愧疚,他適時地開口道:「還請父親原諒,兒子當時並未道出實情。兒子只是想要事情水落石出而已。」
是啊。
老二隻是想要一個水落石出而已,他有什麼錯呢?
即便老二不得利用了自己,他又豈能怪他。
「你大哥的反應確實可疑,我會想辦法調查清楚,此次綁架案同他究竟有沒有關……」
謝放:「兒子還有一件事,想向父親告罪。」
謝載功的心驀地一跳,「你說。」
…
當天夜裡,往日裡早早便熄燈的謝家主宅的燈火,一反常態地亮著。
「田武被綁,險些連我都要出事,果然是你派人幹的!人贓並獲!謝朝晞,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謝載功將手中的一封信,用力地甩在雙膝跪在地上的,大兒子謝朝晞的臉上!
他的身旁,小廝跪在旁邊,聽著老爺子的低吼,整個人瑟瑟發抖。
原來,傍晚時分,謝放口中,謝放要向老爺子告罪一事,指的便是這一樁事——
在謝放現身大廳之前,他便已經讓陶管事尋一可靠小廝,替他盯著大哥謝朝晞。
如此,一直到夜裡十點,大家都已經相繼睡下,謝放派去的小廝,方才終於蹲到了一個鬼祟的身影從大少院中走出。
謝載功砸在大兒子謝朝晞手中的那封信,便是謝放的人在謝朝晞的小廝身上搜到的。
信中,謝朝晞言辭嚴厲地斥責了對方綁錯人,同時,還在信中要求對方下次再找機會下手,否則尾款他絕不會付。
這封信,可謂是將他□□謝放未遂一事,「出賣」了個徹徹底底。
在韓管家未曾前來稟報二少「求見」之前,謝載功心中始終尚且存了一些希冀。希冀這個過於荒唐的猜測最終不過是誤會一場。
然而,事實卻是殘酷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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