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田禾豐轉過臉,認出是虞清松。
抱石老人的盛名,這段時日,裕田亦是有所聽聞,「只知先生畫功了得,沒想到虞先生也這般懂戲。」
虞清松這會兒才注意到,方才說話的人是裕田。
這個東洋人,怎的說起起北城話,都不帶什麼口音?
想到自個兒方才跟這人說過話,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可倒胃口。
哪怕是對方也同他一樣欣賞九爺的戲,還誇了他,虞清松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只是今日到底是在謝老的壽宴上,人又是謝家的賓客,虞清松不好不搭理人,叫主人家尷尬,只好勉強敷衍了一句,「裕田先生謬讚。畫功了得不敢當,至於說懂戲,更談不上,我只是個門外漢罷了。」
謝朝暉聽見裕田同虞老爺子的談話,笑著道,「虞先生謙虛。雖說這作畫同唱戲是兩回事,可您呈現在繪畫上的功底同九爺在戲台上的表現,那是一點也不遑多讓吶。」
虞清松未曾想過要在這壽宴上出什麼風頭,剛想自謙幾句,只聽左右賓客道,「是這樣,是這樣。只是這九爺的戲咱們今日有幸盡情地欣賞了一回。
虞老先生的墨寶,咱們尚未見過呢。不知道今日咱們能不能再沾一回光,見一見虞老先生的墨寶吶?」
「是了,前陣子,二少不是得了虞老先生的墨寶嗎?或許,今日咱們當真有幸可以一睹虞先生的墨寶?」
謝載功微微皺眉。
謝朝暉餘光瞥見父親的神色,心中暗暗冷笑。
二弟什麼時候拿出抱石老人的墨寶,都是給父親臉上增光的事,偏今日,情況不同。
今日是父親的壽辰,父親怎會樂意賓客的注意力全在先前二弟得的什麼畫作上。
何況,他方才才同父親提議,待戲結束後,或許可在詢問虞老先生建議後,呈上虞老先生的墨寶,好叫大家欣賞欣賞。
父親方才也應承了他。
…
「裕田也想一見,不知是否方便?」
許是眾人談論,勾起了裕田的好奇心,亦或者,裕田本就有此意,只聽裕田也轉過頭,向謝載功提出想要看抱石老人的畫作。
謝朝暉佯裝沒有注意到父親微沉的臉色,溫和地開口道:「爸,不如便命人去請二弟來一……」
謝朝暉的話尚未說完,只聽一道帶笑的清朗嗓音響起,「我的那幅,展會舉辦的那幾日,不少人想必都瞧見過了。今日老先生不是也給父親帶了壽禮麼?不知道可是先生近日的新作?」
…
戲開場後,謝放就被管家一併給請到前排看戲,只是沒有同父親以及大哥坐在一起,而是坐在第三排,同謝家的小輩們,以及阿笙坐在一起。
福祿悄聲靠近時,謝放在問阿笙,來北城的這幾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在北城住的,吃的是否可都還習慣。
雖說這些話,原先見面時也曾問過,因著擔心阿笙會瞞他,只挑好的說,故而每次見面,都會不經意地又問上一遍。
如此,倘若阿笙說的不是實話,必然會同前面幾次相左。
好在,阿笙幾次回答都相差無幾。
他是真的對北城挺習慣。
福祿長久沒回北城,好久沒聽九爺的戲了,他央了韓管家,給他派些活,好讓他能在前頭幫忙。
福祿是二少的貼身小廝,韓管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便當真給他派了一個添茶水的活。
福祿人機靈,他一聽賓客提到三少送給二爺的那幅抱石老人畫,心裡頭就覺著不大妙。
老爺本來就忌憚二爺,今日又是老爺壽辰,要是賓客的注意力都在二爺的畫上,老爺怕是得不高興,便借著尿遁,將手中的活暫時轉給同另一個一起負責添水的小廝,趕忙來稟報二爺這事。
謝放同阿笙說了一聲,隨福祿趕來前排,便剛好聽大哥說這麼句——
一如他先前所預料的那般,他大哥還當真是一心一意,「記掛」著他。
…
虞清松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個裕田,他的畫功壓根無需一個東洋人品鑑。
還是那句,他今兒是來給人賀壽的,不是來給人添堵的,加之又是謝放親口問的他,虞清松只好如實地道:「確實是特意為了給謝老賀壽所作的畫。」
雖說他原先並不知道今日壽星公便是南傾的父親,不過心意是一樣的。
謝載功也好奇,抱石老人究竟給他畫了一幅什麼樣的畫,加之,他也樂得在眾人面前展示他的壽辰禮物,面上還是矜持地問了一句,「若是謝某這會兒打開禮物,不知虞先生可介意?」
虞清松拱手道:「既是送給謝老的壽辰禮物,謝老自可自行定奪。」
既是虞清松本人便不介意,如此,謝載功便命下人去取畫。
第174章 相識已久
謝家的小廝去將畫給取來。
謝放指揮著現場的幾名小廝,將前排的幾張桌子拼成長桌,好方便等會兒取了畫之後,便於畫軸的展開,也便於大傢伙觀摩品鑑。
不一會兒,小廝取來畫,桌子也差不多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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